今晚初九。

論熱鬧程度而言，甚至超過了除夕夜。

欽天鎮一地燃放后的煙花和炮竹。

整個鎮子幾乎都空了。

奉天府也一樣。

除了看守家園的家丁外，族嫡系都上街去。

秦彥一行人回來。

倒顯得不倫不類。

回到清心居。

安果果睡下。

但果果睡得不安穩，手腳蹬，總做噩夢。

“果果是不是生病了？”蘇夢妍把手背在果果額頭上，對秦彥擔憂道：“有點燙，好像發燒了。”

秦彥輕輕握住果果手腕，知氣息，片刻睜開眼道：“果果的氣息與這里并不相容，發生了些糾纏紊的現象，等適應就行了。”

“氣息？不相容？”蘇夢妍茫然。

“怎麼說呢。”秦彥若有所思，笑著解釋道：“果果的氣息，偏向于西方世界。今天到都是人，又是南部氣運鼎盛時期，兩不同的氣息發生撞改變，有點類似于不相容。”

蘇夢妍擔心問：“那果果會不會有危險？”

秦彥搖頭道：“你多慮了，這不僅沒壞，兩不同屬氣息融，反而會讓果果從中益匪淺。進一步拔高果果未來的上限。”

蘇夢妍似懂非懂點頭，輕咬：“果果才六歲，卻要接到這些……這對來說有些太殘忍了。”

看向秦彥：“所以，我們曾在一起五年，你一直沒有告訴我實，就怕過早的把果果牽扯進來嗎？”

秦彥詫異看著蘇夢妍。

蘇夢妍：“你這是什麼眼神？”

“欣的眼神。”秦彥打趣道。

蘇夢妍怔怔看著秦彥，忽然低頭道：“好吧，我還以為你是……那種眼神。”

秦彥一愣：“什麼？”

“沒什麼，反正我覺得你太繃了，必要時可以放松放松的。”蘇夢妍臉紅的似要滴水。

一旁程薇對秦彥含笑道：“晚上我帶果果睡覺，你和夢妍睡隔壁房間。”

“這……倒也不必吧，今晚我不打算睡覺。”秦彥道。

蘇夢妍一愣，惡狠狠盯著秦彥。

秦彥又一愣：“哪里惹你了？”

“你不睡覺干嘛？！”

這話，分明帶著質問。

蘇夢妍以為秦彥為了避開，找了這麼個拙劣的借口。

“不睡覺……有很多事兒干啊。”

秦彥抬頭看著天花板：“比如夜觀星象。”

蘇夢妍冷哼道：“你還會這個？”

“以前不會，最近在學。”

秦彥認真道：“畢竟，事關氣運，得學。”

蘇夢妍頭大。

因為秦彥提到‘氣運’就無法反駁。

因為人家是專業的。

只能說什麼信什麼。

“其實，更主要是要見個人。”

秦彥笑道。

蘇夢妍心一，假裝給果果掖被，心不在焉問：“見誰？之前一直跟著我們的那個人嘛？”

秦彥笑了笑，走出屋子。

就在他剛到院子中。

一位老者站在樹下，抬頭看著被煙火塵埃覆蓋的天空。

秦彥看都不看一眼，就要去隔壁房間。

“留步。”

程世權開口。

秦彥側瞥一眼：“有事？”

程世權笑道：“你并沒有發現我，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找你也是敘一敘舊事。”

顯然，秦彥‘沒有發現他’，沒有知到他的存在，這在程世權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秦彥若是發現，那才是奇怪。

“坐吧。”

程世權一揮手。

院中另一邊石墩、桌子飛過來，穩穩落下。

秦彥并沒有拒絕。

就算程世權不找上門，他也會找過去。

“你秦彥是吧？”

程世權凝視著秦彥：“你的眼睛，很像你的母親。”

秦彥嘆道：“我想，你也忙的，來這兒說這些，沒什麼意思。”

程世權笑道：“呵呵，你可能對我存在很深誤解，但這沒關系，任何居高位者，都會面臨無數個質疑。日后，等你長起來，就能理解我今日說過的話了。”

秦彥笑而不語。

怎麼說呢。

程世權這架勢，有種小學生像高三學生炫耀知識儲備的覺。

“你啊，還是年輕。”

見秦彥滿不在意樣子，程世權老氣橫秋嘆道：“不過，這并不怪你，你母親在懷你的時候，就已經不在欽天族了。你沒有接過欽天族的系統化教育和培養，論心上，是要落后于同輩族人。不過……”

程世權話鋒一轉，慈祥看著秦彥：“我看你天資聰穎，且膽識過人，是一個值得培養的苗子，我打算花一段時間好好培養你，讓你進閣，為族未來的接班人。”

倘若這話是對族其他年輕人說，必會激的一躍三尺高。

但秦彥聽了，仍舊想笑。

“你不相信，有抵，倒也正常。因為你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權利上限有多高，關鍵你更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程世權微笑道：“我是欽天族族長，程世權。只要我想，整個南部都要對我唯命是從。”

“哦。”秦彥微微點頭。

程世權：“？？？”

他這次來，就是跟秦彥‘套近乎’。

說不定能套出欽天大印的下落。

可他都自報家門了，秦彥這反應……不應該啊！

“你還是不信。”

程世權嘆道：“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初九，是迎天公的日子。全族人基本都去了玉尊宮，我沒有去，并不是因為我沒資格去，而是沒必要去。”

秦彥點點頭。

論這一點，他和這老頭意思差不多。

凌晨的初九，對旁人是大事。

但對秦彥來說，還不到時候。

見秦彥沒有表態，程世權瞇著眼，又下猛料：“白天那姑娘，你喜歡嗎？”

秦彥：“？”

程世權笑道：“他是族二老孫兒，外在條件就不說了，在族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撮合你們之間的婚事。”

頓了頓，程世權補充笑道：“當然，你和之間并沒有出所謂的五福，論輩分，應該是你的表姐。但這有什麼關系？部婚姻，可以保持脈長久不衰，你們很合適。”

秦彥沉默良久，敲了敲額頭：“我明白了。”

程世權瞇著眼，微微一笑。

俗話說，英雄難過人關。

他就知道秦彥肯定會妥協。

促秦彥和程一凝婚姻？

無所謂！

只要他能拿到欽天大印，甚至得到欽天大印的消息，別說程一凝了，就是連他親孫子程子贖他都能舍棄！

“那就這麼說定了？”

程世權笑捋胡須：“我就做個主，等過初九和初十祭祖，初十一就訂婚，十五完婚。到時，你們的婚姻，也將為整個南部乃至全國的一樁談……”

話沒說完。

秦彥嘆了口氣，深深看著程世權。

程世權微微怔住。

因為他從秦彥眼中捕捉到一緒。

看他，就仿佛在看個老瘋子。

秦彥深深道：“都說欽天族不存在親關系，原來是字面上的意思。難怪當初肖老還有我母親要離開欽天族，原來你們都是一群自命不凡的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