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墨容麟幾乎是從鳴宮狼狽的逃走的,他以為自己得躲著史芃芃一段時間了,沒想到第二天一見著人,那點害臊就拋到九宵云外云了,臉皮厚起來令自己都咂舌。
史芃芃到承德殿來找他,是為請示中秋宴的事,墨容麟跟沒事人似的,靠坐在椅子里,就那麼笑模笑樣的瞅著。
史芃芃說了什麼,他沒怎麼聽,看著那張殷紅的小吧嗒吧嗒一開一合。
史芃芃說了一大通,一句回應也沒得著,只好問,“皇上意下如何?”
墨容麟沒聽說什麼,反正他家皇后是個能干人,做什麼都是好的,很是和藹的說,“就按皇后的意思辦吧。”
史芃芃起告退,“臣妾不打攪皇上了……”
“等等,”墨容麟招了一下手,“你過來。”
史芃芃對昨晚的事還心有余悸,怕他在書房里就要使壞,警惕的看著他,“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墨容麟招手,像招小貓似的,笑瞇瞇的說,“過來。”
史芃芃扭頭看看,四喜跟只猴似的麻溜就竄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和墨容麟,越發覺得不安,站著沒。
不過去,墨容麟也不惱,好脾氣的起過來,牽住的手,挲了兩下,說,“皇后說得對,朕的病得慢慢治,急不得,往后皇后得費費心思了。”
只是握手,史芃芃還不覺得什麼,但配著墨容麟的灼灼的眼神,和曖昧的小作,就有些心驚膽了,總覺得前面是個坑,他要拉著一起跳。
“皇上,明兒就是中秋,臣妾還有很多事呢,等過了中秋……”
“行,”墨容麟今天脾氣好到了家,“朕不急在這一時半會,朕可以等。”話是這樣說,手卻沒有松開。
史芃芃,“……”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過了一個晚上,墨容麟跟換了個人似的,昨晚上從那里出來,還有幾分九五至尊的樣子,今天整個一不要臉!
兩口子就這麼手牽著手站了一會子,一個神自若樣子有點傻,另一個莫名其妙加上些許不安。
“對了,”墨容麟記起來,終于松了手,從一個小盒子里拿出一支金絞翎雀發釵,“朕前幾日去造辦,看到這個不錯,說是如今時興的樣子,皇后喜歡麼?”
他語氣極為平淡,真要說起來,做夫君的送娘子一支發釵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可這尋常之事落在墨容麟上就不尋常了。
史芃芃知道他的規矩,賞東西基本靠四喜,賞了什麼,自個也不清楚,要問四喜才知道,突然間說這發釵是他親自上造辦要的,這就有點……嚇人了。
見史芃芃愣愣的看著,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墨容麟覺得自己的臉皮像被剝落了一層似的,但凡他賞東西,誰不歡天喜地謝主隆恩,偏偏到了史芃
芃這里不一樣,但他咬咬牙,抻住了,自我安:就因為這份與眾不同,他才喜歡吶!
臉上帶著笑,輕聲問,“皇后,喜歡麼?”
史芃芃回過神來,皇帝的賞賜,誰敢說不喜歡?
“臣妾喜歡。”
墨容麟就等著這句,咧一笑,拿起發釵替史芃芃在頭上,手垂下來的時侯,在耳朵上停了一下,順手住,他老早就想這麼干了,每次史芃芃一低頭,那枚小小的耳垂便映他眼簾,白玉一樣,有時侯又像染了胭脂,紅得份外漂亮,他很想手一,礙著臉面,也苦于沒有機會,總歸不好意思,如今他豁出去不要臉,把那枚小巧的耳垂在手指間,心在腔子里狂跳,出乎意料的,他都不敢用力,糯糯的一小團,簡直讓他不釋手。
他故作鎮定,裝模作樣看的耳墜子,“這墜子到是好看,就是水頭有些不足,也不夠翠,趕明兒朕替你弄副好的。”
史芃芃整個人都傻在那里,也沒聽他說什麼,頭一次,像個街頭被耍猴似的,被人這麼隨意盤弄著,份多尊貴啊,堂堂的東越皇后,誰敢對無禮是要千刀萬剮的,可盤算的不是別人,是皇帝,的夫君,一口氣幽幽的從鼻腔里呼出來,幾乎要站不穩了。
就在這時,皇帝的手順著的耳朵落下來,在纖細的頸脖里了一下,落在肩上,裝作打量的發釵,語氣還有點輕佻,“這支發釵你戴著真好看。”
史芃芃再也忍不住了,手把墨容麟的胳膊拂開,一句話也沒說,怒氣匆匆的走了。這還是皇帝麼,整個一吃人豆腐的登徒子,把當什麼人了!
史芃芃了真怒,手就沒有輕重,墨容麟被拂得往邊上踉蹌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史芃芃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愣了一會兒,走到窗邊去,看到史芃芃火燒眉似的往鳴宮去,就跟有只鬼在后頭追似的。
墨容麟的臉慢慢沉下來,他這麼喜歡,稀罕,頭一次這樣花心思尋好東西給,可史芃芃還是不喜歡他,他的親近只會讓討厭。
氣了一會又沮喪起來,哀哀的往椅子里一坐,月桂說只要臉皮夠厚,關系就能近一步,他一個皇帝做到這麼不要臉容易麼,還不領,他到底要怎麼做,才愿意讓他親近,唉,人啊……
史芃芃怒氣沖沖回到鳴宮,一言不發走到妝臺前,手扯了那只發釵往桌上一摔,厲聲道:“把它收起來,收到箱子底去。”
覺得自己到了極大的侮辱,皇帝的疾還沒好全就對手腳,要真好了,那還不天天兒上這里來盤弄……
不能想,細思極恐。
好在也沒時間想太多,中秋到了,所有的力都花在中秋宴上,這是史芃芃主中宮以來,頭一次在宮里辦大宴,下決心要辦好,不讓那些想看笑話的人得逞,畢竟史家商號還沒有洗嫌疑,所以更要抬起膛,磊磊落落的大辦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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