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出口，一陣清風掠過人群吹了過來。

鄧如蘊一口氣松下，聽見滕越笑著道謝。

“多謝王爺。”

*

滕越府邸。

他回了房中，就讓人泡了茶送進來。

鄧如蘊從唐佐手中接過茶盤，端著木盤進到了他房里。

剛進去，就被他奪了茶盤放去了一旁，他徑直將拉進了懷中。

他前點點汗意從領口紛紛溢了出來。

鄧如蘊略略意外，“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方才出的那點汗早就沒有了，但他顯然外袍里面的裳被汗水。

滕越只見神如常，不得了一把。

“你是真不怕？”

那朱意連番夾纏，他方才有那麼一瞬，只覺歸降進行不下去，他只有惡戰這一路可走。

好在恩華王，之后還想用他為將，不會真的表現如此疑心。

他這會只看向鄧如蘊，“你以為兵變，是鬧著玩嗎？”

鄧如蘊當然不這麼以為，但也不知怎麼，似乎確實沒有他這般張。

眨著眼睛瞥了他兩眼，見他耳邊還有汗水從鬢角落，便把茶水拿過來，放到了他手里。

“是溫涼正好的茶，你快喝兩口吧。”

出了那麼多汗，可不得多喝點水。

滕越見這般無畏模樣，不得又瞪了一眼，卻也拿沒點辦法，只能把茶喝了。

聽見小聲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滕越著茶盅蓋子，喝了半盅茶下去，稍稍平復些許，這才緩聲開了口。

“不急，等王復響在外面聯絡好人手，我們只管等在府中。”

他深吸一氣，慢慢吐出來。

“靜觀其變。”

第72章

寧夏城， 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整座邊關重鎮兵丁倍增，外守如鐵桶， 每日都有恩華王的兵馬來回在街道上巡邏，但凡見到未經許可出行之人， 不論何故， 格殺勿論。

恩華王早先就將寧夏城中高大將屠戮殆盡， 如今城中無人敢不從于他，但有些是真從，有些卻是迫降， 還試圖聯絡人手反攻， 卻被恩華王的人手死死住，但凡發現端倪， 闔府上下一人不留。

寧夏城中沒再下雨，火辣辣的日頭升至中天，將流在地上的瞬間蒸干，只剩下黑紅的塊，烙在街頭巷尾、斷壁殘垣之上。

滕府閉門謝客。

滕越投降兵之后， 稱病家中閉門不出，除了恩華王派人來探看過幾次之外，此間再無旁人到來。

鄧如蘊耳朵在， 屏氣凝神地往外聽去，聽見一陣鐵蹄聲在附近的街巷里來回奔走， 接著憑空冒出一聲短促的尖。

那聲凄厲驚恐， 卻又在半截戛然而止， 好似被人割穿了頭一樣。

接著那鐵蹄聲似是拖著什麼，狂奔而去。

鄧如蘊僵在窗邊， 出了一額頭冷汗。

滕越上前，將被開隙的窗戶，直接拉了個嚴實。

他瞧著發白的臉，無奈皺眉。

“說了不要聽，他們每日在街上要殺幾十人，你若是都聽一遍，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鄧如蘊從窗邊坐在圈椅上，還有些驚魂甫定地呆坐著。

若說前幾日見兵變，還是滕越與恩華王等人的暗中博弈，那麼這幾日困在寧夏城中，日日聽著哀嚎之聲在滕府院墻四周，驟然響起又乍然截斷，仿如親眼所見一般，已經能想象踏出這府邸，滿地都是鮮，粘稠地在地上蜿蜒爬行的場景。

滕越說了一句，才怔怔回了神，抬頭向滕越看去，低聲。

“我在想，他們每日要抓要殺這麼多人，會不會你安排的人也... ...”

好幾日了，王復響在城外，到現在毫無消息傳進來。

滕越了眉，但道，“應該不是，而且王復響也沒那麼快，城外游兵壯士散布，他接應人手也好，或者同河東他叔父聯絡也罷，總需要些功夫。”

這些都不怕，唯一怕的是王復響自出了狀況。

不過他所擔心的，無非就是城中的孟昭。好在滕越他們進城第一日，就派人去尋了孟昭。

孟昭沒事，但卻子不適，休養在家。

鄧如蘊想去探看，可這般狀況亦不敢，只能讓滕越派了人每日去一趟。

恩華王的人手雖然監視著滕家上下，但探看友人還是允的，倒也還算放心。

這會滕越把門窗關了，不許鄧如蘊再聽，他說沒事讓不要心，從房中翻出來了一個落了灰的匣子。

“我竟發現有人給我送過一盒雙陸棋，要不要下棋？”

他記得好似閑來無事，會和秀娘一起下雙陸。

可鄧如蘊這會哪有心思下棋，說不要，卻被他拉了過來。

“若不下棋，只你我兩人在這房中，蘊娘想做什麼？”

他眸定定地朝著看了過來。

鄧如蘊：“... ...”

那下吧。

可這雙陸棋連下了兩日，外間的境況越發不好。

城中一改前兩日的鐵寂靜，不斷地躁了起來，這次不用鄧如蘊開窗，也能聽到外間不斷傳來征討宦、以清君側的呼喊之聲。

似是這對那京中大太監的征討，引得越來越多的兵民，主投靠到恩華王麾下，將恩華王的反叛勢力壯大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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