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徽早就讓人備辦了飯菜，此間沒什麼眷，只有鄧如蘊和吳老夫人兩人，都是歷經生死的人倒也不拘什麼規矩，都一道坐了下來。

鄧如蘊自是跟著吳老夫人坐了，但席間卻見王將軍看了好幾眼，但天暗了，房中燈火也沒挑的太明，鄧如蘊和他離得遠，料想他也看不出什麼來，悶頭吃飯。

只是吃過飯，就趕忙回了孔將軍給和滕越準備的院子。

倒是滕越見回來的著急，還問了兩句，鄧如蘊自是說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

滕越送回了院中，讓好生歇歇，但一轉到了院門口，卻見王復響找了過來。

滕越見這廝喝了幾盅酒臉上有點紅，開口道。

“遇川，我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滕越瞥他，“你有什麼事？難不也想到西安來？”

沒等王復響開口，他就說不，“寧夏總得留點能打仗的人，不然下次韃子再來犯，闖關來就麻煩了。”

王復響倒也想回西安，但他今次說得不是這個。

他小小清了一下嗓子，小聲道。

“我自上次見了弟妹，回去總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這事鬧得我頭疼，你看能不能讓我跟弟妹說幾句話，好歹讓我回憶清楚些。”

他這話一出，滕越就挑了眉。

“你什麼意思？”

王復響也是腹中有點酒了，沒察覺滕越的臉，只道，“我就跟隨便說幾句就行。”

話音沒落，人已經被滕越直接給按到了路邊的墻上。

孔徽正到附近，見狀快步跑上前來。

“這廝又干什麼了？！別打別打，他是不是又喝多了？”

王復響一臉委屈，“我就是想不起來，頭都快想破了，也想不起來。就想跟弟妹說幾句話回憶一下，又不是要干什麼壞事！”

他這狀況孔徽倒是知道，連忙跟滕越道，“他確實想了好幾天了，遇川你也知道，他這人就鉆牛角尖，要不就讓他跟弟妹說兩句？”

王復響在旁點頭，看著滕越還道了一句。

“也不只是想不出來，我總還覺得，好像還和你有關似得。”

滕越皺了眉。

蘊娘是說了，從前見過他，卻只是在大街上而已。但可是個撒謊的，沒準那話是在糊弄他。

他手下松了王復響，呼哧地生了幾息的氣，然后才道。

“我得先問問的意思。”

他轉回了院中房里，把這話同鄧如蘊說了。

鄧如蘊一聽，汗都要立起來了。

跟王將軍不只見過那一次，還有一次，假扮衛所的兵，跟在滕越后的隊伍里，王將軍突然冒出來，還跟說了幾句話，話說完，那王將軍還瞧著道了一句。

“滕越怎麼招了你這麼個男生相的兵？”

彼時鄧如蘊的汗豎得同今日一樣。

這會直搖頭。

“算了吧，先前的事王將軍也不是故意的，況我，其實有點怕他。”

不愿意，滕越豈會勉強？只見確實有些害怕的模樣，想到先前連自己都有點怕，不由了聲。

“那就不見，我給你打發了。”

男人說完，出了門去，鄧如蘊從窗里聽見他把王復響給拒了回去。

誰料這王將軍竟還不甘心了。

“我有什麼可怕的？我長得不丑吧？弟妹若是多看兩眼，只怕還覺得我長得不錯呢，你就讓我見見... ...唉，你怎麼打我啊？”

院外了起來，鄧如蘊只聽滕越道，“你這廝再糾纏，我還打你！”

孔將軍在旁連聲勸架，“別打了，別打了！”

王將軍含著哭腔和委屈，“滕越你變了，你真變了，自從娶了妻我都不認識你了，你怎麼能這樣... ...”

三個人在院外打了一團，鄧如蘊卻在房中忍不住撲哧地笑出了聲來。

小聲抱歉道，“對不起了王將軍，你就別想了，不然還得再挨打。”

越說越好笑，房中沒有旁人，只有笑個不停，引得大福圍著來來回回轉著。

咯咯笑著把大福抱了起來，往一旁的梳妝臺前坐過去。

只是坐了過去，一轉臉卻在那梳妝臺上的銅鏡里，看到了一個笑逐開的面容。

鏡子里的姑娘滿眼都是笑意，著雪白的牙齒，紅潤的都笑得合不上了。

鄧如蘊一眼看了過去，倏然頓了下來。

鏡子里的人是嗎？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笑得... ...都有些陌生了。

鄧如蘊笑意滯在了臉上，好像不知不覺間，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第54章

當晚滕越回來的時候， 鄧如蘊都快睡下了。

剛洗漱完，只穿了中坐在床邊收拾裳，大福乖巧地窩在腳下。

男人還沒進門， 渾的酒氣就飄了進來，把大福都引得起了， 跑去門前探看， 鄧如蘊也放下東西走了過去。

“將軍喝了這麼多酒？”

滕越這才意識到自己上酒氣重了， 連忙退出門去，在自己上拍打了一番，見鄧如蘊和大福站在簾后看過來， 才低頭抱歉道。

“是喝得有點多了， 我上酒氣還重嗎？擾到你了嗎？”

早春的夜風如同井里的水，浸得人遍泛寒。鄧如蘊搖頭讓他先到房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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