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嬤嬤一個丫鬟，都對著這位年輕的夫人“指點”起來，但卻好兒地只站在梅樹下聽著，還道，“你們也說了半晌了，要不讓小丫鬟跑一趟，端幾杯茶水來潤潤嗓子。”

這話出口，那嬤嬤和丫鬟就道，“我們說了這些，還不是想讓您打起神來嗎？”

“是呀夫人，您不打起神，我們說這些不都沒用嗎？”

兩人說著，干脆一左一右地架了，就往聲喧鬧而去。

們離開梅樹往另一邊走，鄧如蘊才看清了那位夫人的模樣。

見過，就在街上的綢緞莊前。

是楊二夫人的長，嫁去秦王府的楊家大姑娘楊尤紜。

這位楊大姑娘嫁的是，老秦王次子硯山王的三子鎮國將軍朱霆廣。看起來只是嫁了個尋常的宗室，但硯山王的長子早夭，次子在宗室里名聲敗壞，這位三子鎮國將軍朱霆廣，不是沒有可能，越過他那名聲敗壞的二哥，繼承硯山王的王位。

朱霆廣一旦繼承了王位，楊尤紜可就是王妃了。

顯然楊二夫人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哪怕是續弦，也讓長嫁了過去，想要搏一搏往后富貴。

但鄧如蘊卻見這位滕越的大表妹神懨懨，幾乎真是被左右侍從夾著，往人群里去了。

楊家的事鄧如蘊可不想管，但梅樹下風大，也沒有過多停留，想找個避風隨便站站算了。

可走了沒多遠，竟然同一群夫人迎面撞上。

鄧如蘊認出了其中幾個，都是同林老夫人好的夫人，連忙規矩行了禮。

可那幾位夫人卻沒有立刻認出這生面孔，鄧如蘊略有些尷尬，剛要自報家門，不想楊二夫人這時從旁走了過來。

“呦，怎麼都不認識了？”哼笑了起來，“這位可不就是我外甥滕越邊的新人嗎？”

那幾位同林老夫人好的，都反應了過來，但也有兩位陌生地奇怪地看了鄧如蘊一眼。

剛才那楊二夫人既不說鄧如蘊是滕越的妻子，也不說是滕家的夫人，反而就這麼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邊的新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滕越新納的妾。

更深的話不好說了，只這麼意味不明地提了一句。

后面果然就有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怎麼滕將軍還帶著妾過來赴宴？”

這話一出，趕被人捂了。

但楊二夫人可就笑開了花。

上次在花市里，被個賊人扮神婆騙了錢不說，還遇上了鄧氏這死丫頭，說了兩句，竟然敢回，頂得回了家還口一直疼。

表姐林明淑還以為這丫頭是什麼老實人，不想本就是個野心的，說不定本就是打上了滕越的主意。

這會故意說了那話，想著今日人可不，這鄧氏若是又拿話頂，眾人可就都聽見看見了，表姐最著對同人際的名聲，等到表姐從五臺山回來，還不得立刻將清理出門？

楊二夫人口疼了這麼多日，可算是被抓到機會了。

下了這套，就等著鄧如蘊一惱火鉆進去。

可鄧如蘊本就不惱火半分。本也不是滕越的妻，說是妾還是通房又有什麼關系？

這會鄧如蘊只見楊二夫人眨著眼睛，有所期盼地看向，心下登時明了了楊二夫人的心思。

心下哼笑，偏不氣不惱也不解釋半句，只跟一眾夫人行了禮，道了一句。

“老夫人過兩日就回來了，待過完年，必會請各位夫人往家中吃茶。”

夫人們同林老夫人好，自是只在意的消息，鄧如蘊把眾人恰想知道的說了，這幾位夫人瞧著反而點了點頭。

鄧如蘊順勢告辭離去，多余的話一句都沒有。

但鄧如蘊卻專門從楊二夫人側了過去，還著意往臉上看了一眼。

只見楊二夫人眼睛都睜大了三分，見既不惱火，也不解釋，反而說了林老夫人的行程，令眾夫人都點了頭，楊二夫人一臉的失又驚訝，口好似又被什麼頂到了，急急了一把。

鄧如蘊忽覺好笑，楊二夫人給挖坑，自己卻掉了進去，還氣得口直疼，這算怎麼回事？

但可不想同糾纏，經了方才的事，干脆也學著楊尤紜，找個僻靜一個人呆著算了。

這里的人不認識，也不想認識，當然是什麼份，人家也不想認識。

左右看了一陣，見著有一片黃葉未落盡的樹叢后面有一條藤椅，而樹叢下似還有只兔兒窩在枯草里，鄧如蘊只覺得這地兒不錯，抬腳走了過去。

*

花園另一側，滕越神思不屬地喝著茶。

孔徽跟他說找時間去看看沈言星，說天冷沈言星上的舊傷要發作，估計不會好過，滕越點頭說好，他又說那薛登冠家里找不到滕越殺的證據，當地府又不理此案，薛家卻非要報這仇，往京城找人去了，這話滕越聽著也只“嗯”了一聲。

孔徽忍不住道，“你在這應聲有什麼用？人家可往京城找人了。”

他這樣說，才見滕越著茶葉的手頓了一下，往他這里看了一眼。

“讓他們去就是。我還能攔了他們不？”

話是這麼說，但孔徽不愿意了，皺眉盯著滕越。

他本想著滕越調回西安府里來陪他了，大家一吃，一起喝酒，一道商量著怎麼度過這多事之秋，誰料滕越這家伙他三請四請都請不到人，怎麼請他吃個酒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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