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他這里，都同他提出了這分期付錢的辦法，讓他無論如何要說服應下來。

且兩人還都道了一句，莫要同提及是他們的意思。

孫巡檢只覺這辦法可太好了，其實他本不需要什麼利息，但左右思量了一下，還是得要，不然夫人不答應怎麼辦？

這會孫禮把話說了，目從屏風下的擺上，緩緩落到了屏風上的影。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這樣嗎？會不會耽誤了您的事？”

孫禮連道能，又問了一句，“是您的意思？”

孫禮心道那兩人都不肯居功，這豈不是正好，他可就當仁不讓了。

他笑道，“對，正是我想出來的辦法，反正錢不急用，緩半年我還能從您這拿些利息，夫人覺得這樣可好？”

門外吹進來的風里夾雜了清爽的雪意，鄧如蘊心頭也瞬間清亮了起來。

這個辦法好，這樣一來易只在和孫巡檢之間進行，再不必牽扯任何旁的人了。

鄧如蘊不住眼角眉梢添了笑，說好。

“我這就讓人取筆墨，同巡檢簽一份錢契，屆時我若是忘了，巡檢就拿這個上門催債吧。”

連說話都玩笑了起來，孫禮第一次聽到這般說話，一時間愣了一愣。

鄧如蘊還以為他又有異議，“您還有什麼旁的要求只管提。”

孫禮哪有要求，若有的話，就是能不能再多說兩句話來，比雪落的聲音還聽。

可這是在滕將軍的府邸，他要是敢提出來，只怕明日就葬崗見了。

他只能連連道好，卻見到了寫給他的這份錢契。

孫巡檢學問平平，卻也看出這份契約上的字清靈秀，簡直如人一樣，他細細把這字收了起來，就收進了懷里，告辭離了去。

盤下藥鋪的事幾經折轉，原本鄧如蘊都想沒可能了，卻不料在今日峰回路轉落了定。

雖然還有諸事雜，但這件事就讓開心不已。

而且孫巡檢還說，可以幫用男子的假份假名弄到名下，只要長星跟著過去跑一趟衙門就行。

鄧如蘊不用在這雪天里出門，正好也不用給某人回稟，這就吩咐長星跟去了。

心里這塊石頭落了地，鄧如蘊想了想，干脆讓人在柳明軒廊下支了火爐，請了滕簫過來，也帶上玲瑯，看著院中的雪景，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羊鍋子。

滕簫跟提議，“嫂子，咱們應該去花園里的湖心亭里吃，豈不是更有意境？”

那樣太張揚了些。鄧如蘊笑笑，說那里太冷了，“今日就在這兒也很好。”

滕簫有鍋子吃，還有鄧如蘊和玲瑯陪，林老夫人要回來這消息帶來的霾，也短暫地被拋在了腦后。

三人有說有笑，甚是開心。

都司衙門，孫禮把事辦好的信兒，不時就傳到了，滕越站在廊下道知道了，深吸了一氣，慢慢吐了出來。

慈辛堂中，秦掌柜連夜給京城來的白六爺換了一副紅木雕花的座椅坐診，即便這副桌椅和小藥鋪格格不，但秦掌柜是真不敢怠慢。

白春甫領了他的好意，但還是讓竹黃把原來的桌椅換了回來。

他一直往門外看去，很快孫禮派人送了信過來，道是事辦妥，慈辛堂已經易主了。

白春甫聽見，正同人看著病，眉眼都舒展了起來。

病人見他這副神，喜問，“大夫，我這病是不是不重？”

白春甫撤了指下脈，笑答。

“也是。”

整日，西安府大雪未停。

雪將一切都掩在了潔白之下，襯得全城都寧靜安詳了幾分。

*

滕府。

雖然林老夫人沒幾日就要回來了，但是有一張鄭家孫輩滿月酒的喜帖送了過來，就在翌日。

先前滕簫一直在鄭家借讀學堂，這鄭家的帖子鄧如蘊不能不接，也不能不去。

這日雪化了些，鄧如蘊只能照著禮數帶上滕簫和禮品，去赴了鄭家喜宴。

不想剛出門，滕越就尋了來。

鄧如蘊開車簾向他看去，見他高地坐在蒼駒上，此刻卻彎下，向看過來，嗓音還是這幾日的悶郁與執意。

“我陪你一道過去。”

第44章

鄭氏是西安府本地的世族， 上一代鄭老將軍也曾在京中五軍都督府，做過一品的都督，即便已經過了， 但鄭氏一族人丁興旺，沾其芒， 在軍中扎下來。

只可惜到了這一代并無人軍功卓著得到重用， 家中最得用的子弟， 也只與滕越相當。不過饒是如此，鄭氏也穩穩坐在西安府世家大族的前幾位。

林老夫人同鄭家當家的夫人早年就有結，后搬到西安府之后更是與其好， 滕簫先前讀書， 林老夫人沒有給在家中請西席，專門把送去了鄭氏的學堂里。

鄭氏人多， 學堂也大，不僅有鄭家的姑娘，也有其他各家送過來讀書的眷，林老夫人只盼著兒能從同窗中結幾位份相當的貴做手帕，往后總是人脈。

可惜滕簫與這些姑娘們多半不來， 一提到要去鄭家上學就頭疼。

可鄭家到底是借讀過的地方，今日鄭家辦喜事，雖是不愿也還是來了。不過到了鄭家門口， 就遇到了幾個同來的小姑娘，這幾個小姑娘里倒也有兩個同滕簫好的， 連連朝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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