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垂下眸眼，著商鶴消瘦的臉，指腹描摹著他的廓，“我是候鳥，而你是我的專屬棲息地。”

“候鳥可離不開棲息地吶。況且棲息地里正孕育著兩只還沒長大的小候鳥，候鳥媽媽不會走的啦。”

陪商鶴聊了會兒天，沈枝這才起接水給商鶴拭。

許是地面太，差點一屁跌倒在地，還好抓住了門框，這才穩住形。

沈枝不僅被溫水澆了個半涼，心臟也被嚇得冰涼刺骨，久久不能平息。

失魂落魄地放下水盆，拖著瀝瀝的來到商鶴邊，疊手趴在他腰腹掉眼淚。

“我剛剛差點就摔倒了，嚇死我了。”話語帶著巍的哭腔，斷斷續續，“哪有你這麼當老公的呀，整天就曉得躺床上睡著，都不瞧我一眼。”

“我要和你冷戰，在我給你完之前，就不和你說話了，你自己好好反省。”

沈枝獨自完傷口，拿上干凈到洗手間換上，又重新接了一盆水。

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毫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踩得非常謹慎，生怕再次出現剛才的失誤。

沈枝固好水盆，擰干帕子，一抬頭，就對上商鶴那雙不怎麼明朗的眸眼。

他毫無預兆的蘇醒讓沈枝愣得久久沒緩過來。

醫生今早還說，商鶴醒過來，恐怕還得再等上一周。

這才一天都沒結束，商鶴突然就睜了眼。

兩人對了半晌，沈枝這才匆匆放下帕子，笨拙起。

又急急忙忙坐到床上，不顧掌上的水漬，滿臉震驚地捧起商鶴的臉，多番確認。

“商鶴！你、你醒了？”

又驚又喜，親親商鶴的額頭，商鶴消瘦的臉頰。

隨后開始掉眼淚，聲調微，“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不？想不想喝水？”

不過商鶴并沒有回答，而是呆呆著沈枝。

若不是商鶴因呼吸而起起伏伏的膛，沈枝都以為商鶴詐尸了。

欣喜過后，沈枝趕忙抬去摁呼救鈴。

在坐回原位之際，后腰就被輕輕‘砸’了一下，沉甸甸的。

回首一瞧，是商鶴的手臂，正無力地搭在后腰，也在蠕。

可惜，由于過于虛弱，抱不住沈枝，也張不開，更出不了聲。

他很努力地想抱沈枝，想說話，卻終究是徒勞。

見商鶴急得額上都冒出了汗，沈枝滿心歡喜地趴到商鶴懷里，聲阻攔，“好啦好啦，咱倆心有靈犀，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有什麼話等好了再說，你現在就乖乖的，知道嗎？”

商鶴固執掙扎，試圖哄沈枝。

沈枝被商鶴倔強到臭屁的驢德行給逗得笑彎了眉眼，湊近啜了下他的，“好啦，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兒，乖一點。”

聞聲，商鶴繃的一松，癱在沈枝懷里。

等主治醫生給商鶴做完檢查，商鶴就因力不支而再次陷昏睡。

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宋卿和商之確沒能親眼看到商鶴睜眼的模樣，憾地守在他邊，聽醫生陳述商鶴的況。

“病人醒來的時間比我們預想的快，也就說明病人的恢復得很好，按這個勢頭，不出幾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還表示，商鶴因為傷得太重，腦神經還于半宕機狀態，所以醒來的次數不會很多。

而且，就算醒過來，也不一定能正常流。

可能呆呆的，也可能笨笨的，跟沒睡醒的孩一樣。

思維堵塞，表達緒不利索，遲鈍等等，皆屬于正常現象，示意三人不要過于擔心。

對于三人來說，商鶴能醒過來，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

隔天一早，沈枝就被某只小兔崽子給頂到了膀胱，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

余里，又看到了商鶴呆呆的模樣。

眼睛半睜，跟沒睡醒似的，側頭呆滯地著。

至此，商鶴在沈枝這里，又多了一個稱——呆呆。

沈枝趿著拖鞋走過去，俯分別親了親商鶴的雙眼，道了句‘早安’，后急匆匆撲進洗手間。

出來時，宋卿正打量著呆里呆氣的商鶴，笑開了懷，“枝枝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呆的鶴兒，怎麼像只氣鼓鼓的河豚。”

“對了，我得拍一張發到群里給大伙兒瞧瞧。”

于是乎，商鶴的呆呆照被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商家上上下下。

甚至還傳到了網上去，樂得網友們鍵盤敲得劈里啪啦的，取名為‘呆總’。

當然，這是后話了。

照片一出，家族群便叮叮作響，消息不斷。

沈枝滿臉哭笑不得，“媽媽，你真的是商鶴親媽啊，對他也太狠了。”

宋卿樂呵呵的，“哪有。我只是覺得咱們呆呆這樣很可，發給大伙兒樂一樂。”

沈枝視線在商鶴的呆臉上環視了一圈，叉腰哈哈笑，“是很可，呆愣愣的。”

三歲四歲到沈枝的緒，在肚子鬧得飛起。

婆媳倆一邊心疼商鶴的遭遇，一邊忙手忙腳拍商鶴的呆照。

剛剛找好角度的沈枝還沒摁下拍照鍵，鏡頭里，商鶴角不控制微張，流出一口水。

‘呆總’的一世英名崩盤了個徹底。

沈枝驚呼，“媽媽，流口水，流口水了。”

宋卿不釋手地抓拍，示意沈枝，“你給他，我忙著拍照呢。”

沈枝迅速放下手機，紙給商鶴拭口水。

隨后，婆媳倆相視一眼，笑聲連連。

過了許久，商鶴腦子才緩緩轉過來，眉峰一皺，一抿，閉眼生氣。

沈枝都快被商鶴的呆樣給逗樂暈了，憋著笑，“好啦好啦，是我和媽媽錯啦，不該取笑你的。”

“快起來，吃飯飯啦。”

呆呆鶴后知后覺的勁兒可大了，所以還是很生氣，充耳不聞。

沈枝拿著哄小孩的口吻，繼續耐心哄，“小鶴寶~小呆呆~老公~別生氣啦，不吃飯飯肚子會哦。”

聲線輕甜膩膩，商鶴臉稍微緩和了些許。

還撅在商鶴上親了兩口，呆呆鶴終于不不愿地睜開了眼睛，鼓氣瞧。

宋卿撲哧笑，“哎喲，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

“可不嘛。”沈枝接過宋卿端過來的粥，執起瓷勺攪拌了下，舀起一小口吹涼，置到商鶴前。

輕聲哄著，“張，啊……”

商鶴呆滯了好幾秒，才緩緩張，抿掉米粥。

一個簡單的作，反復重復著。

本該十分鐘就能吃完的粥，足足花了大半個小時。

吃飽喝足，商鶴又疲倦到陷了沉睡。

沈枝托來椅守在商鶴旁，牽著他的手給三歲四歲讀早教。

呆呆鶴的現狀持續了好幾天，每天不同時間點都有人前來探，對著商鶴就是一頓無嘲笑。

最為過分的就屬在公司累狗無發泄憤怒，而前往醫院嘲笑商鶴的商宴。

幾乎是每天來一次，一次就要待上半把個小時，氣得商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罵著不怎麼清晰的字眼。

其次是林霜，踩著高跟鞋，扭著小蠻腰和小電在商鶴面前賣弄姿，好幾次氣得商鶴差點從床上爬起來，和林霜干一架。

沈枝瞧著被氣得火冒三丈，急到又不能當場跳腳的商鶴，既覺得心疼又好笑。

待人一走，商鶴便慢吞吞懷上沈枝的腰，口吃著委屈控訴。

“他們&￥#狗東西@……%欺負我&%￥轉得慢*&收拾他們！”

原話：他們這群狗東西，居然欺負我腦子轉得慢，看我恢復好怎麼收拾他們！

憋了一肚子笑的沈枝非常不合時宜地笑出聲，更是將商鶴氣得以烏的速度把自己挪進被子里，藏好。

瞧，又生氣了。

最近脾氣日漸增長啊。

但還是可的。

“商鶴鶴？小呆呆？乖老公？”

了鼓囊囊的被子，“哪有學我生氣就藏被子里的呀。快出來，會悶壞的。”

“其實我沒有笑你，只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沒忍住。”

沈枝張口胡謅，“真的，你看我像是會撒謊的人嗎？”

被子里傳來商鶴呆悶的斷話音，“哼，笑我，不承認，很生氣。”

沈枝艱難地憋著一肚子的笑，哄了好久還是沒哄好。

無法，只好上大招，端大。

隨即，雙手探進被子里，試探了下，“你要是不生氣的話，我就讓你開心開心，好不好？”

人是變呆了，但不代表不好。

商鶴掀開一小角，一雙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亮晶晶的。

有點像等待喂，歡快搖尾的小鶴鶴。

他出聲確認，“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只要不生氣，我立馬就給你。”

商鶴秒答應，“不氣。”

*

轉眼，時間飛逝，迎來了四月。

清明節漸近，街道上全是給去世之人的祭祀品。

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沈枝準備買些東西去墓園看。

不過著大肚子，不方便推商鶴。

本來想請位男護工推著商鶴，商鶴執意自己推，當作鍛煉手臂。

這幾天，商鶴已經慢慢褪去了呆呆鶴的外皮，神也逐漸恢復原本的明朗，說話都利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