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傅夫人像極了江芙,同樣的現實質。
沈知梨慢慢地說:“我出生在一個臨海的小城市,我父親靠出海打魚為生,印象裡,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不足三十平的房子裡,很小,暗,溼,經常會有海水的鹹腥味。”
從來沒有對誰提過小時候的過往,即便是傅錦墨,亦沒有說過。
至於江芙,已然是程夫人,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又怎麼會想起那段貧苦的日子。
於江芙來說,不堪回首,想要忘記,沈知梨也不可能跟回憶過往。
可今晚對著傅夫人,卻這樣輕鬆自如地說了起來。
他們的生活,簡單,平凡,枯燥,乏味,日復一日,好像能看到往後的一生。
江芙很討厭那樣的生活,不想住小房子,不想家裡有蟑螂蚊子,有難聞的氣味。
的抱怨隨著難以改變的現狀,與日俱增,越來越暴躁,喜歡發脾氣。
罵沈知梨父親沒用,賺不到大錢,罵沈知梨父親太過慷慨,整天幫這個幫那個,只得到一句謝一個好名聲,卻讓跟著他苦。
越來越看不上沈知梨父親,從頭到腳都能說出嫌惡的地方,甚至他因為太過勞累,晚上有打呼嚕,都會被罵。
家裡的每一樣品,都讓覺得糟心,開始有了往外跑的心思,要出去外面看看。
這份心思隨著去過大城市,見識過大城市的繁華之後,越發的強烈。
提出要讀書的想法,沈知梨父親支援,省吃儉用,供讀書。
江芙是聰明的,記好,反應快,書念得好,能拿到獎學金。
從不對外說有結婚,有丈夫有兒,只是讀書晚。
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信念強的人,吃得了一時的苦,忍得了一時的落魄,功的機率遠高過其他人。
現如今再看,江芙確實很功,得到了想要的富貴生活,鮮亮麗。
沈知梨腦海裡閃過這些往事,沒對傅夫人說出口,只繼續說:“於我而言,有父母的陪伴,那段日子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時。”
江芙日漸看不上父親,嫌棄他,可在沈知梨的印象中,的父親高大偉岸,笑容明朗和煦。
即便吹風日曬,面板黝黑糙,可他生得劍眉星目,端正堅毅。
他不重男輕,很這個兒,在外面顯得大大咧咧糙野蠻,可他對卻是細緻。
他給不了好的質條件,卻給了神上的富足。
當然,那個時候年紀小,沒有金錢的概念,只知道父親好。
會將最好的魚蝦蟹留點給補充營養,會給服,會給洗腳梳頭,無微不至地照顧。
江芙罵他,他從來不跟發脾氣,任由發洩緒,甚至還會笑著哄。
沈知梨想沒見過脾氣這麼好的男人,包容他妻子的無理取鬧。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那日笑著跟說要給買新子和零食,出海後,再也沒回來。
沈知梨不信父親回不來,每天跑到碼頭去等,希看到歸航的船隻有他的影。
可一年兩年過去,依舊沒有他的影,他是真的回不來。
江芙申報死亡那天,沈知梨哭得特別慘,一旦申報死亡,戶口被銷掉,那就真的意味著的父親是死了。
父親被銷戶後,沈知梨被江芙帶到南城,江芙嫁給了程青山,沈知梨進了程家。
傅夫人的表依舊傲慢,語氣嘲弄,“小孩子不懂事,每天只要吃飽就能開心一天,可大人不一樣,要的多,起碼你會知道,沒錢,你都活不下去。”
又說:“你可以回家問問你媽,喜歡以前的生活,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一個過來人,肯定會告訴你正確的答案。”
沈知梨笑笑,“可對於你們這樣的人來說,金錢不應該放在第一位吧?”
不否認傅夫人的說辭,江芙絕對會選擇現在的生活。
過了窮苦日子,誰還會想要回到過去,可時常想念那段時,想的父親。
現在不愁吃穿,有存款,有面的工作,可早已被現實磨平稜角。
戴上面過日子,面對不同的人,展現不同的格。
沒了天真爛漫,沒了單純的快樂,隨著父親的死,丟失在了那座海邊小城。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如此懷念,才會每每想起就深覺痛心,才會偶爾會厭棄現在看似好的生活。
傅夫人沒想到看似明,實際上還保留著天真無邪。
“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傅夫人笑道,“沒有人會嫌錢多。”
爬到塔尖的人,要維持在塔尖,自然是需要手段和能力的。
一旦摔下塔尖,不說碎骨,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日子不會好過。
沈知梨但笑不語,各自立場不同,雖不贊的觀點,但也不否認以的立場所說的話是錯的。
同傅夫人吃完飯後,沈知梨直接回家,而傅夫人到家後,打給傅錦墨。
傅夫人直言不諱,“晚上我見了沈知梨。”
傅錦墨不悅,“你見做什麼?”
傅夫人笑笑,“當然是為了南音!不過你猜猜我還和說了什麼?”
傅錦墨深覺不是什麼好話,冷淡道:“與我無關。”
傅夫人不氣不惱,“當然跟你有關係啊!我問跟了你三年,到頭來一無所有,甘心嗎?你猜怎麼回的?”
傅錦墨蹙眉,“沒必要告訴我。”
傅夫人自顧自地說:“說有直面現實的勇氣,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傅錦墨嗓音沉沉,“媽!”
傅夫人心暢快,聲音都顯得愉悅,“我又說你是不是鐵了心不要錦墨,你猜又是怎麼說的?”
傅錦墨惱了,“我和的事,用不著你手,不管你跟說了些什麼,又回了你什麼,都是我們之間的事!”
傅夫人好笑地說:“你這麼大聲,這麼生氣,怕嗎?怕說不要你?”
傅錦墨冷聲否認,“沒有。”
沈知梨放棄他,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用不著傅夫人在這裡告訴他。
幸災樂禍的臉,真是足夠讓他厭惡。
傅夫人嘖嘖兩聲,“想想你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偏偏在上不順,你看上的孩子,都不要你。”
傅錦墨譏笑,“你從哪裡得出來的這麼荒謬的結論?”
傅夫人笑出聲,“事實如此,你不要不接……”
話沒說完,傅錦墨就掐斷了通話。
傅夫人放下手機,竟是不生氣,而是滿面笑容,甚至有幾分刺激到傅錦墨的得意和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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