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瞪大眼睛,什麼意思?是娘,給選了這條家生子奴婢的路? 不可能,不可能的…… 江書手指抖,娘甚至……到現在,還不認識這個親生兒,又怎麼會給選這樣一條路! 江書記憶中,娘雖然也時好時壞,卻一直都認不出。
聽顧家其他下人說,娘大著肚子進府的時候,就很有些瘋瘋癲癲的,見人總是傻笑,要不是喜娘貌,連江富貴這等顧府最底層的馬夫,都不會要。
這樣的娘,哪有什麼能力,給江書選什麼好路…… 腦子里紛紛的念頭尚未轉完,那老道士獰笑著上前,“你娘了我們的東西,那麼稀罕寶貴的玩意兒,定是藏在了你上。
讓我瞧瞧,這是藏在哪兒呢……” 一雙老手,不老實地向江書來。
江書雙手沒捆著,死命地抵擋。
“救命,救救我!” “嘿嘿嘿嘿,”老道笑著,“你猜,這是個什麼好地方,你這般喊,可有人能聽得到?” 江書聽著自己聲音,在石室激起一片回響。
燈火映照不到的地方,這石室似乎極其幽深,一眼不到頭。
這是個什麼地方? 莫名的恐懼,讓江書后背竄起一陣涼意,下意識地朝遠黑暗中去,只覺這一刻,就會有什麼奇異可怖的東西,從那里冒出來。
趁著江書一愣神。
“嘩啦” 口前襟,被那老道士撕開了一大塊,白膩膩的皮,曝在燭之下。
江書連忙掩住。
驚恐地發現,老道士眼里,閃過一之前沒有的,貪婪的目。
剛才,江書還堪堪能擋住老道士,可現在,一只手只顧著護住前衫,傷的另一只手臂,火辣辣地刺痛。
漸漸擋不住老道士的攻勢。
江書一側,冷不防,被那老道士鐵鉤一般的手,直接鉤破了背上衫。
眼眶一陣發酸發,江書本護不住后背,“你把我抓來,就是為了這般折辱我?那我還不如去死……” 江書拼盡全的力氣,從石床上滾到地上。
可忘了自己雙腳還被死死捆著,一落地,重心不穩,直接撲倒在地。
后腦砸在石室地板上,江書只覺一陣劇痛。
這輩子吃了這麼多苦,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就要這般代了? 大盛那麼大,還沒走出過盛京…… 幕亓一…… 腦子里所有的念頭,都隨著眼前降下的黑幕,被瞬間切斷。
江書失去了意識。
是被手臂上的劇痛痛醒的,痛得就好像重新被流花烙印了一遍。
“痛,好痛……不是我,真得不是我……” 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敷在手臂上,緩解了劇痛。
江書慢慢睜開眼。
看清眼前人的一瞬間,以為自己……下了地獄。
“九、九千歲?” 火映照在男人蒼白的側臉,他指尖把玩著一把小刀,頭也不抬,“醒了?” 江書低頭,只見自己手臂上,敷著個藥包,正散發著悉的味道。
是當日老陳最早先為江書開的外用藥。
沈無妄:“幕亓一那個蠢貨,都在你上試了什麼七八糟的東西?老陳說,他來得再晚些,你這麼大塊皮,怕都要保不住。”
江書一滯,有那麼嚴重嗎? 第一次聽見沈無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消化了一會兒,江書才道:“世子也是,心懷愧疚。”
“呵,他愧疚,那是他應該的。”
沈無妄站起,舒展了下,才回江書:“你也是能耐,怎麼被這伙子江湖上的賊人,捆到這兒來了?” 江書這才響起,接著燈燭之,打量周圍。
依舊是一間石室,卻與剛才老道困著時的那間,陳設不同。
再看看,自己上,裹了一件北典獄司的披風,遮住了里破碎的裳。
江書壯著膽子,“千歲爺,這是……什麼地界兒啊?” 說是民宅,可盛京一左一右,無論是貧民還是大戶人間,從未見過石頭屋子。
再說這屋子雖然寬大,頂棚卻得十分低矮,仄得不行。
一種說不出的怪異覺,迎面而來。
下意識地把團做一團兒,江書自己都沒意識到,是在往沈無妄邊兒躲。
沈無妄一臉嫌棄,卻沒躲開。
暗的石室,沈無妄聲調稍顯怪異,“此……乃是前朝嘉敏貴妃墓。”
墓室?! 江書一,差點直接跪在地上,聲音都夾雜了音,“奴婢怎會、怎會來此……” 想都知道,定是那老道士將捆來。
江書打出生起,就是家奴,不管是前朝,還是今朝,都對皇家墓地,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擅闖王陵,是帶累九族的大罪! 九千歲,是奉旨來誅滅的嗎? 江書抖著,“九千歲,奴婢是無意的,奴婢什麼都沒瞧見,別、別殺奴婢……” 求了半晌。
“呵,”男人輕笑聲,激得江書打了個寒戰。
“你倒乖覺。
咱家若今日放了你,你可知道出去怎麼說?” 為了活命,江書腦子轉得奇快,“奴婢是自己走迷了,在林里過了一夜,幸得九千歲相救。
從沒見過什麼貴妃,什麼墓室。”
沈無妄一張俊臉上沒什麼表,“對你家那蠢貨世子,你也這般說?” “世子他沒事吧?”想起最后回頭時,幕亓一上的斑斑跡,江書忍不住問出。
邊氣陡然沉了,得幾乎不過氣來。
是了,武安侯府似乎向來就與九千歲、太子一黨不睦。
江書改口改得快極了,“同世子,奴婢便說,奴婢是被那賊道人挾持途中,為九千歲所救。
奴婢膽子小,嚇得暈了,什麼都沒瞧見。”
頓了頓,“只記得九千歲救命之恩!” 石桌上,明明暗暗的燭映照在沈無妄側臉,江書抬眼,只覺男人眼角攝人心魄。
只一瞥,就嚇得繼續埋下頭去。
“有意思,你真舍得瞞著你那世子?” 為了活命,有何不可? “奴婢但憑千歲爺吩咐!” “好。
那若是咱家說,你和你那世子,兩個只能活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