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園停車場，陳凜停好車，阮皓言卻不肯下車。

他抱著小黃人，對著阮舒怡眨眨眼，“媽媽，我可以帶小黃人一起玩嗎？”

阮舒怡：“不可以。”

開玩笑，那東西比阮皓言還大，帶著又醒目又不方便。

阮皓言很捨不得，陳凜安他說：“沒事，等晚上你可以抱著小黃人睡覺。”

阮皓言這才鬆手。

下車之後，阮舒怡往公園門口了一眼，低頭從包裡拿出口罩來戴上了。

週末的公園人太多了，就算天氣炎熱，也不敢摘掉口罩。

陳凜看了一眼，話到邊又咽下。

到底是個病人，他也不知道這兩年，一個病人帶著孩子，到底是怎麼過的。

因為太太烈，三個人進了公園，就在林蔭道上走，這裡雖然很涼快，但人卻多，阮舒怡不由得將阮皓言牽得了點兒。

阮皓言東張西，陳凜看阮舒怡一眼，忽然開口：“我不是故意遲到，我以為你在睡懶覺。”

“想睡的，”阮舒怡說：“不到八點，我被樂樂的手臉上，睜眼就睡不著了。”

陳凜眼角搐，瞥一眼小孩，“他你幹嘛？”

“他醒來了，懶腰的時候，就不小心在我臉上。”

陳凜沒法想象，“你和他睡一起？”

“不然呢，”阮舒怡蹙眉看他，“他才三歲。”

陳凜：“他你臉，你都不生氣？”

阮舒怡說：“他又不是故意的。”

陳凜：“……”

他別開臉，看遠的樹和人，想起當年自己挨的掌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為去聽講座，他無辜地捱了一掌，換到阮皓言上，給阮舒怡臉上醒了，都不惱。

他居然開始嫉妒一個三歲小孩了。

阮皓言要打羽球，他們去了公園的一個室場館。

阮舒怡先陪著阮皓言打了幾分鐘，但是力太差，很快就累了。

小孩子力旺盛，揮舞著球拍，一臉還想打的樣子，將球拍遞給陳凜，“你陪他一會兒吧。”

陳凜接過球拍，他從剛剛就發現了，阮舒怡在放水。

阮皓言畢竟是個小孩，而且才三歲，短短手的，說實話，和年人打羽球，實在不是對手，作都顯得有點笨拙。

陳凜讓小孩先發球，心裡卻在想，你媽慣著你，我可不慣你。

嫉妒心讓他無比稚，接下來的十分鐘裡，阮皓言沒有打到一個球，一直在撿球。

而且陳凜力氣大，球都打得遠，小孩屁顛屁顛跑過去撿回來，不多時就是一汗。

最後一次，球落在場外，阮皓言不撿了。

他抓著球拍，直衝衝往場邊坐著的阮舒怡這裡跑，委屈地媽媽。

阮舒怡一看，小男孩眼淚都給氣出來了。

阮皓言撲到上，說：“叔叔欺負我，他是壞蛋。”

陳凜正不明就裡往過來走，就見阮舒怡毫不留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頭霧水，走到跟前，看到阮舒怡正給阮皓言眼淚。

他無語了，指指小孩，問阮舒怡：“哭了？”

阮舒怡二話不說，又瞪了他一眼。

陳凜：“……”

“樂樂，沒事，我們不跟他玩了。”阮舒怡也不知道這人怎麼跟個三歲小孩打球都毫不留，想這爸還是先別認了吧，糟心。

將阮皓言抱到上，給他乾淨臉，“休息一下，媽媽再陪你打。”

陳凜蹙眉，在旁邊坐下，看看阮皓言。

小男孩看到他，就氣呼呼地別開臉。

陳凜低聲問阮舒怡：“他一般生氣要這樣多久？”

阮舒怡“哼”了一聲，也扭過頭，不看他。

陳凜：“……”

事好像有點嚴重，他沉默片刻，喊阮皓言：“樂樂，要不……我們再打一次？”

阮皓言不看他，當然，阮舒怡也不看他。

陳凜覺得這小孩真是太詐了。

但是阮舒怡居然吃這套，他沒辦法，沉了口氣，“樂樂，叔叔還給你買了變形金剛。”

阮皓言頭一下子扭過來了，眼底放：“在哪裡？”

陳凜心底鬆口氣，“在車裡，等我們打完球給你看。”

阮皓言神就又來了，重新拿起拍子和陳凜打球。

這下子，接不到球的了陳凜。

他撿了一陣球，好在阮皓言也累了，說：“叔叔你太菜了，我們不打了吧，我想看變形金剛。”

陳凜如釋重負。

恰好也快到中午，三人回到停車場，陳凜將後備箱開啟，慷慨地對阮皓言說：“這些都是你的了，還有無人機，擎天柱，還有這什麼玩意……”

阮皓言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他手腳並用，快爬進後備箱。

阮舒怡趕忙去抱住孩子，哭笑不得，“樂樂不要著急，沒聽到叔叔說的話嗎，這些都是你的，又不會跑。”

阮皓言還是激，一次擁有這麼多玩，對他來說是頭一回。

他抱著變形金剛，鄭重地對陳凜說：“叔叔，我覺得你又不是壞蛋了。”

陳凜沒忍住笑了。

小孩好哄，但是得罪起來也容易，他又窺阮舒怡臉，這會兒看著不像在羽球館那樣拉著臉了，但臉也談不上好，有些蒼白，鬢角有汗。

他走到旁，關切問：“還是累？”

阮舒怡摘掉了口罩，撥出口氣，“嗯，有點難。”

“去車上休息一下。”

阮舒怡說：“還要帶樂樂去湖邊，還有那邊草坪……他喜歡在那裡看別人遛狗。”

帶孩子果然很累，陳凜又開始覺得小孩煩了，他看了一眼還抱著變形金剛不撒手的阮皓言，想了想，說：“不然我們先在附近吃飯，你可以順便休息一下。”

阮舒怡其實帶了自己做的三明治，但確實很累，想休息，便接陳凜的提議。

三人去了附近的商場，路上阮皓言坐在後座上，左擁右抱，一邊小黃人一邊變形金剛，樂不思蜀。

阮舒怡靠著椅背，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緒有點說不出的複雜。

陳凜也是用了心的，現在他並不知道這是他的兒子，他為阮皓言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

忍不住地想，要是沒有生病就好了，那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