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沒有催促。

好半晌，陳筱竹說道：“我相信你！”

咬著牙，“志剛他們生前最信任你，一直等你回來，你要開棺，我相信你的判斷！”

“只不過，你必須給志剛他們一個代！”

“否則，我相信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

說著，眼淚從陳筱竹的眼裡流了出來，淌落在地。

陳帆點點頭，說：“這件事，我給你說明一下。當初打死老梁和志剛的那些人，已被我手刃。”

“但想必你已經猜到，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當初的案，背後有人在挑和策劃。”

“我就是要揪出他們，把他們幹掉，為老梁與志剛他們復仇！”

“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想放過！”

陳筱竹默默點頭。

“還有其他人嗎？你也通知一下，取得他們的同意！”陳帆又說道。

陳筱竹說：“確實還有幾個親屬，來得比較，我有他們的聯絡方式，這就和他們聯絡！”

陳帆點點頭，掏出手機撥了齊武的電話。

“帶一個營的人過來青巖鎮，帶上小型挖掘裝置來起墳，重修墓園。”

齊武聞言但也沒多問，恭敬答應道：“是！”

掛了電話，陳帆等陳筱竹和其他老兵的家屬聯絡。

事並不算順利，有人答應，有人並不肯同意。

陳帆說道：“先去山上，你儘量安他們，給他們解釋，另外每一位老兵家屬，都給十萬塊卹。”

陳筱竹一怔。

“並不是他們同意開棺就給補償，而是三年前老梁他們出事，本該給的卹金。”陳帆說道：“當時我無暇顧忌這些，現在算是遲到的補償！”

“還有重修陵墓，當初沒來得及，現在趁這個機會重建吧！”

陳筱竹這一下再無任何異議。

回到車上，陳帆先鎮上買了東西，而後載著陳筱竹來到墳山腳下。

燃起紙錢香燭，一一祭拜。

跪在墳前，他沉聲說道：“老梁，老尚，志剛，小劉……”

七十多個名字，他一一念來。

“我是陳天驕，我對不住你們！”

聲音悲愴且淒涼。

砰砰砰。

陳帆磕了三個頭。

“老梁，對不起，三年前我不知道你們的事裡還有那麼多，沒看到你留的資訊！”

“所以三年後的今天，為了找到你留下的線索，我只能打擾你們的安寧，將你們從安息之啟出來。”

“打擾英靈，若有怪罪，盡歸我！”

“等找出幕後真兇時，我帶他的人頭來祭拜你們，你們在天之靈！”

山風嗚咽，如有迴響，似英靈的回應。

陳帆忍不住落淚。

這些老兵，那麼信任他，三年了，他不僅沒能盡報此仇，卻還得開啟墳冢，開棺找東西。

何以堪？

縱有萬千理由，縱死去之靈不罪，心何以安？

祭拜，掃灑之後，陳帆在一座座墳前說著話。

一個個悉的名字，一個個悉的影，宛若在眼前，襯的陳帆在墳間而立的形越發淒涼。

正在此時，十幾輛軍車駛來，停在了墳山之下。

一個個銳士卒跳下車，走過來啪的敬禮。

齊武親自帶隊，敬禮後，沉聲說道：“鐵營第三，第五，第八九大隊奉命前來！”

陳帆點點頭，道：“帶了裝置來嗎？”

齊武說道：“帶了，鐵營有工兵營建經驗，帶來了挖掘機和各種裝備。”

“那就準備開始吧！”

陳帆說道，“先行在外圍挖掘，然後徒手將棺木啟出，不得損毀棺木！”

“是！”

齊武領命，轉面對所有屬下，高聲道：“全都有！”

唰，一個營五百餘士卒齊刷刷回應。

“第三第五大隊開始拓寬停車場，其他大隊以最快速度確定方案，重新營建烈日墓園！”

陳帆靜靜看著眾多將士作忙碌。

半小時後，方案出來。

圖紙很糙，簡陋但不失水準。

陳帆點頭認可，說道：“準備土，所有人列隊敬禮，鳴槍致敬！”

齊武肅然答應，轉下令，吼道：“全都有，列隊！”

整齊劃一的步伐鏗鏘有力，列隊於一座座墳冢之前。

肅殺莊重之氣直衝雲霄。

“敬禮！”

齊武再高喊。

整齊劃一，所有人肅然敬禮。

“舉槍！”

齊武厲聲道。

帶了槍械來計程車卒們，整齊地端起攜帶的槍械，槍口指向天空。

“鳴槍！”

啪……

整齊的槍聲震天空。

“再放！”

啪……

“再放！”

啪……

槍鳴三響，為軍人對戰友的最高禮敬。

“收，再敬禮！”

唰。

“全都有，開始土，第三大隊負責，蔣衛國，你負責指揮，務必不能損傷任何烈士的棺木。挖土機不好作，就給我用手刨！”

“是！”

“棺木起出後，暫放於停車場，第六大隊負責搭棚，不得讓棺木淋雨！”

“是！”

“其他人等，用裝置改造荒山！”

“是！”

下令之後，所有人忙碌了起來。

陳帆親自看著第三大隊開始起墳。

從老梁的墓先開始，懷著對逝去同袍的驚異，所有兵都極小心。

只挖掉周圍的土，第三大隊的隊長蔣衛國便親自手，帶著士兵用工兵鏟將土一鏟接一剷剷開。

二十分鐘後，老梁的墓碑與棺木都被合力抬到停車坪上安置。

一切都有條不紊，乾脆利落。

陳帆來到坪地上，著帶著泥土的棺木，灑下一杯二鍋頭。

“老梁，對不住！”

深深彎腰鞠躬，陳帆苦笑道：“沒想到還要驚你，你一定會怪我吧？”

“其實，我知道你，你不會怪我。但越是如此，我心裡越是難！”

“三年前你已留下資訊，我卻沒看到，反而要在三年後打攪你們的安寧。”

“唯有藉著這個機會重修陵墓，才能稍稍讓我睡得安穩一些！”

三杯酒撒在已被埋藏三年，多了斑駁被腐蝕痕跡的棺木前，陳帆一臉然。

“今天之後，不當年害死你們的幕後兇手伏誅，我陳天驕決不罷休！”

帶著愧疚與悲涼，陳帆蹲下，開始檢查這一棺木。

而後，他用上暗勁，用力推開了棺蓋。

裡邊是一骨骸，旁邊空空，並無他，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

那東西，顯然並不在老梁的這一棺。

悵然而嘆，陳帆闔上棺蓋，讓一個士卒取來釘子，親自手將棺蓋封住。

在棺前跪下謝罪，磕頭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