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孫銘恩不假思索就答應了,“無論您要逛什麼地方,哪怕是我媽的臥室,我也親自給您帶路。”
他說的肆無忌憚,引得人鬨笑。
陶小妍在一側看著,忍不住多看了孫銘恩幾眼。
這個古玩界出了名的,人傻錢多的棒槌,其實並不是真的傻。
畢竟也是豪門子弟,打小也是到過英教育,在生意場上接薰陶,真沒那麼不堪。
陳帆點點頭,目一轉,指著一幅畫說道:“孫你看這幅畫,董其昌的《風亭秋影圖》。”
眾人隨著陳帆所指看去,是掛在牆上的一卷水墨古畫,意境悠遠,筆法湛。
“不能吧,這副畫我找頂級專家看過。”孫銘恩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其他人紛紛頷首,其中有幾個有點鑑賞水平的,也認為這是真跡。
“我沒說是贗品。”陳帆淡淡道:“但孫可以找專家仔細看一看,這幅畫是揭出來的,筆墨彩偏淡了一些,畫心也很薄。”
陶小妍一驚,“揭畫?可以將真跡揭出兩幅乃至更多的一種技藝?”
“就是這樣。”陳帆點點頭。
揭畫說得簡單,但其實是很厲害的一種技藝,一個不妥,會將原畫給損毀。
陶小妍仔細打量著,說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這幅畫彩確實有點太淡。”
孫銘恩神一震,道:“那這還是真跡吧?”
“是的,但價值沒想的那麼高。”
陳帆點評著,走出兩步,指向一件瓷,說道:“這清中期的德化瓷,就是仿品了,不過也有點歷史,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仿品,仿製者造詣不錯!”
不等孫銘恩反應,陳帆繼續邁步,一一指出贗品或是高仿。
他一口氣指出了七八件之多。
相比這裡的三五百件藏品,這贗品或是高仿的比例還是很低的。
畢竟孫銘恩不是真的棒槌,他自鑑賞水平不高,但他有錢,自然是請人幫忙鑑定過的。
即便如此,陳帆一眼看去,就指出了贗品,仍讓很多人驚歎。
孫銘恩看著陳帆的目也越發熾烈。
顧子安神越來越複雜,古玩他也有收藏一些,但眼力也只能說中上水準。
一件藏品,他須得觀察打量很久才能看出真假,比陳帆差遠了。
而且,他細細觀察陳帆所指出的件,確實無一失誤。
那些嫉妒著陳帆的人,也收起了心思,不再質疑,反而跟著讚歎和恭維。
人家這是有真本事,得到孫大的賞識也是正常,他們哪有本事來爭寵。
反正,他們只是想結孫銘恩,現在換個方式,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陳先生,您看這幾件!”
孫銘恩一指中間展臺的幾件瓷說道:“這是我剛收的幾件,今天請各位朋友來參觀的,也是這幾件,您給掌掌眼!”
陳帆順著孫銘恩所指看去。
這正是一開始眾人圍觀的地方。
最顯眼的,是一件青花瓷梅瓶,有三十公分高,外壁為折枝花果紋案。
看起來,這青花梅瓶是真的漂亮,造型優,讓人賞心悅目。
可以說完無缺,絕倫。
陳帆多看了幾眼,笑問道:“這青花梅瓶,孫花了多錢?”
“一千二百萬!”
孫銘恩說道。
陳帆開啟櫥窗,拿起看了看底款。
是永樂年間所制的,如果是真品,這價格手的話,孫銘恩絕對不虧。
“是贗品!”
陳帆說道。
孫銘恩皺眉:“請陳先生指點。”
這件青花梅瓶,在他所有藏品中,都算是價格頂尖的一件,如果是假的,那他今天請朋友來參觀炫耀之舉,就有點丟人了。
“造假者技藝很高明,可以真。”陳帆說道:“但它確實是假的。”
“理由呢?”陶小妍也湊了過來,問道:“我知道你鑑賞水平很高,但不能說一句是假的,就是假的吧?”
一雙眼睛烏溜溜轉著,帶著好奇。
陳帆剛才指出的贗品仿品,大多看得出來。
但這件青花瓷,確實看不出哪裡有假,心裡對此非常好奇,覺得心的,迫切想聽到陳帆的解答。
“理由很簡單,它太完了,過於完,反而不真!”陳帆悠悠說道。
“切,這算個什麼理由?”陶小妍愣了一下,嗤之以鼻。
孫敏哥也是愕然,說道:“陳先生,這就有點牽強了吧?”
其他眾人也議論紛紛,對陳帆的這個理由完全無法信服。
陳帆說道:“假的真不了,但這造假者技藝確實高明,我也無法明確指出假在何,但要證明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怎麼證明?”陶小妍最為活躍,當即問道。
“這要看孫,是不是捨得了。”
陳帆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這東西雖仍是假的,但完全可以真,拿到市場上仍可以賣一個高價。”
孫銘恩遲疑一下,說道:“區區一千二百萬而已,我還不至於捨不得。不知陳先生打算怎麼證明?”
“打碎它。”
陳帆淡淡說道:“如果碎了之後證明不了它是假的,我賠一件價值只高不低的青花瓷給你。如果證明其是假的,那這一千二百萬就打了水漂了!”
眾人譁然起來。
一千二百萬啊,砸來聽個響?
按照陳帆所說,就算這東西是假的,也可以作真的賣。
換他們可捨不得。
目集中在了孫銘恩上。
顧子安也覺得有點刺激,一千二百萬對他的那個人算不上是個大數目。
但砸了聽個響,確實刺激。
這邊是古玩行當的魅力所在了,賭的分可謂極大。
“陳先生都這麼說了,那就砸吧!”
孫銘恩只遲疑了幾秒鐘,便把心一橫,說道:“就算砸的是真品,也無須陳先生賠償,損失由我自負。只不過,陳先生以後就別在我面前出現了!”
陳帆再高看了孫銘恩一眼,拿起瓷瓶往地上一扔。
嘩啦。
這價值千餘萬的梅瓶碎了一地。
這一聲破碎聲響,響在很多人心頭,讓那些沒多錢只為來結討好孫銘恩的客人們,心裡狠狠痛了一下。
破碎的瓷片出白花花的壁。
陳帆目一掃,拈起一枚瓷片,遞給了孫銘恩,說道:“孫請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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