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又過去一日。

蔣天生仍是帶人出門，繼續去古玩市場上閒逛，尋找可能出現的線索。

九點半，顧子安準時登門。

陳帆出了酒店，坐上他的賓利前去孫家。

“龍先生，待會該怎麼介紹您？”

顧子安一臉恭敬，看起來比昨天還恭順。

距他中毒已經過去兩天，離三天期限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到有些不對勁，睡覺的時候都忍不住擔心一睡不醒。

就算是和人玩遊戲時，都想著這個，以至於興趣缺缺。

“陳帆。”陳帆淡淡說道。

龍先生這一重份，沒必要不必宣揚。

陳帆這個名字，在金陵這裡應該沒幾個人聽說過。

畢竟，這裡離杭江也有幾百公里的距離，並不是同一個省份。

“好。”

顧子安點頭。

“孫家從事的是什麼行業，祖上什麼來頭？”陳帆問道。

“孫家做的是地產和能源，至於其祖上，本事先朝宮庭大監，曾權傾一時。改朝換代之後，孫家起起落落，近些年在地產和能源這一塊賺了不！”

顧子安介紹著，語氣中帶著一淡淡的不屑。

陳帆品出了味道。

祖上是宮廷大太監，這樣的源流，讓顧家這樣的書香武道傳承的家族，有點看不上眼。

“所以，孫大熱衷收藏，其實帶著附庸風雅的意思？”

“龍……陳先生看得徹。”顧子安道：“孫銘恩這人，就是一個棒槌，最喜歡乾的事就是炫耀。平時手了什麼限量豪車，什麼新奇古玩，他都喜歡邀一堆人去玩，錢花不，讓那些人吹捧他。”

陳帆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子安嘲笑孫大，顯是看不上此人。

但顧子安本人，就一定比那孫大強多不？

二人說著話，車已至一座大門外。

大門極寬廣，類似於一座牌樓，保安上來問一聲之後就放行。

開進去後，路旁是假山奇石，松柏綠蘿，景緻宜人。

這裡，更像是一座私人園林。

但從面積，格局，以及景緻來看，這蘇家老宅在百年前也價值非凡。

放到現在的繁華都市，更是有價無市。

難怪鍾皓說，孫家出讓這座宅子的可能微乎其微。

這樣一座傳世古宅，孫家如果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是肯定不會出讓的。

開進去三分鐘，抵達一座停車坪，這裡已停著十來輛豪車。

有保安等在這邊，指揮著顧子安停車後，在前邊熱領路。

看得出，那位孫大確實也是好客之人。

很快來到了一座中式風格的建築外。

裡邊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站在門口，朝顧子安躬道：“顧爺，歡迎歡迎，我家爺已經唸叨您很久了。不知您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陳帆。”陳帆說道。

“歡迎陳先生，兩位裡面請。我家爺，還有幾位客人都在裡面呢！”

走進大門，裡邊卻是一座大廳，大廳中間是展臺，牆也是都是展臺。

每一個展臺中，都放著一件古玩。

放眼看去，數量不，怕不下三五百件之多。

十來個人圍在中間的展臺旁，正在看著幾件藏品。

“嘖嘖，可了不得啊，孫您這件宣德爐可太漂亮了，釉飽滿圓潤，開口齊整。嘖嘖，這個品相，您怎麼到手的？”

“是啊，恭喜孫，您這私人藏館又添了一件珍品，真是讓人羨慕！”

“孫您這眼，可真絕了。我要有您這樣的眼，早就發財了啊，哈哈……”

“……”

各種帶著討好的恭維聲不絕於耳。

人群簇擁著的一個胖子，得意洋洋，哈哈笑道：“其實也簡單，就是砸錢嘛，我不買便宜貨，不就買不到贗品了不是嘛？”

“哈哈，孫您說的可真算是至理名言。”

“最佩服的就是孫了，說話就是這麼直接，令人慚愧！”

“……”

“這胖子就是孫銘恩。”

顧子安低聲說了一句，邁開大步走過去，哈哈一笑，說道：“我的孫啊，你又手了什麼好東西，我特意來長長眼！”

“喲，顧來了？”

孫銘恩分開眾人，大步迎上前來，熱切地握住顧子安的手。

“哈哈，歡迎歡迎，顧您可是稀客啊。其實也不值一提，就是花了幾千萬，手了幾個小件，不得顧的法眼！”

“我來瞧瞧……”

顧子安湊其所好地說。

孫銘恩覺得臉上大為有，把著顧子安的手，引他前去中間展臺，“好說好說，我給顧當導遊，先看這件。汝窯青釉洗，八百萬手，你給我掌掌眼……”

顧家與孫家，都是傳承百年以上的家族。不過相比底蘊與家族風評來說，孫家遜許多，也就是二三十年重新發達，否則都不了顧家的眼。

顧家可稱為門第華族，而孫家則不能！

顧子安與孫銘恩各自熱客套，當下那邊一陣熱鬧，氛圍十足。

陳帆卻是沒有跟上去，他負著手，打量起大廳展臺中的各種藏品。

一眼掃去，倒都是真品古玩。

不過，大多數而言，品相其實比較一般，在同類古玩中都算不上是品。

這大概就是孫銘恩這位豪門闊的學費了，那些賣家不敢賣贗品給他，但這些品相不怎麼好的真品，價格也絕不會低就是。

“先生，請喝水，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招呼我們。”

一個年輕貌的傭人過來，給陳帆奉上了一杯熱水。

孫銘恩的好客再一次現。

當然，這種好客也許只是熱衷於被來的客人吹捧拍馬。

陳帆接過熱水，慢慢看著孫銘恩這個私人博館。

東西多，但品確實比較。

很快，陳帆的目落在牆上掛著的一幅書法上。

他的眼睛漸漸瞇起來。

這是黃庭堅的《寒食帖》。

黃庭堅乃是宋代書法大家，任何一帖流傳於世，均價值萬金。

這一帖頗有些意思。

“看出什麼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忽在一邊響起。

陳帆轉頭看去，是一個穿米白風，材頎長，面容卻緻麗的子。

收回目，視線回到《寒食帖》上，陳帆隨口說道：“字不錯。”

“只是字不錯？”

這子眼裡帶著靈，笑道：“在這裡，可就你我是來欣賞孫大藏品的，其他人都是湊著熱鬧，拍孫大的馬屁。”

陳帆哦了一聲。

子似乎也是無聊，繼續問道：“這是黃庭堅的真跡嗎？”

“假的！”陳帆倒也不介意的打擾，隨口說道：“不過，仿黃庭堅真跡的人，本也稱得上是書法高手，並無匠氣，自一格，算是難得！”

“噢，我只知道它是假的，沒想到還有一番來歷，你知道仿者是誰？”

子好奇問道。

“知道。”陳帆點點頭，卻不多答。

子等了一陣，沒等到答案，微微有點著惱，說道：“這贗品是誰寫的，你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