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轉走，跟一個拄拐的老爺子撞個正著。

    “嘶……”

    捂著被撞痛的胳膊，沒忍住手推搡了麵前人一把。

    “……你走路不看路嗎？”

    老爺子被推得踉蹌，險些摔在地上。

    但他沒在意，很快從地上爬起來，腳步蹣跚地朝著某個方向追過去，裏還咕噥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宋綰沒多留意，理了理被弄髒的服，踩著高跟鞋離開。

    宋昭起初沒發現有人在跟著自己。

    直到後傳來治療車翻倒的聲音，還有護士驚慌的聲。

    “老爺子，您沒傷著吧？走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兒啊？”

    宋昭忍不住回過頭。

    後幾米的距離，治療車翻倒，東西灑了一地。

    護士一邊清理東西，一邊想要把老爺子扶起來。

    滿頭白發的老爺子跪坐在地上，直直向的方向，雙手著急地往前抓著，此時此刻，竟像個無措的孩子。

    宋昭心一酸，連忙折返回去，幫著護士把人扶起來，拐杖撿起來，放到他手裏。

    “爺爺，您拿好，別再摔著。”

    老爺子卻抓住的手，蒼老的手掌劃過細的皮，形鮮明的對比。

    掌心下蓬跳的管，傳到宋昭掌心。

    “芙兒……芙兒……”

    老人似乎生著病，說話顛三倒四，口齒不清。

    宋昭側聽了好幾次，才勉強分辨出他說的是什麽。

    芙兒。

    他在芙兒。

    宋昭耐心地問：“芙兒是跟您一起出來的嗎？我現在去幫您找好不好？”

    老爺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仍舊在重複那兩個字，兩隻手抓著，似乎生怕跑掉。

    這種表現，像是阿爾茲海默病，存在嚴重的認知和記憶障礙。

    但看他全穿著考究，幹幹淨淨，平時應當是被照顧得很細，出了意外，才跟家人走失。

    要趕快把他送回家。

    宋昭仔仔細細觀察老人，終於在他頸間發現一張致的掛牌，上麵清楚寫明了地址。

    幫護士收拾好東西，打的將老人送回家。

    到了地方，才發現這裏是一古宅。

    占地麵積很大，在寸土寸金的京都，這樣一座宅子，不知道要花費多錢才能建。

    宋昭扶著老人的手腕：“爺爺，您看，這裏是不是您的家？”

    老爺子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混濁的眼睛忽而亮起來，拉著的手就要往裏走。

    “家……芙兒，回家……”

    宋昭無奈，聲道：“您別著急，慢點走，別又摔著了。”

    老爺子卻慢不下來，執意拉著，不住張張合合，口水往外流出來。

    宋昭沒有出嫌棄的神，掏出紙巾，輕輕給他幹淨。

    “我跟您進去，您別著急，好不好？”

    聽這樣說，老爺子才終於放慢了一點作，帶著進了門。

    越往裏走，越能清楚地聽到爭執聲。

    “你出門之前怎麽跟我保證的？說你會照看好爺爺，現在可倒好，把人都弄丟了，你怎麽不把自己也丟了？！”

    人委屈地解釋。

    “我……我也不知道，我去醫院看朋友，讓爺爺在外麵等著我的，誰知道他會自己跑。”

    “我出來的時候沒看見他，一下子……沒想起來，就自己回家了嘛……”

    這悉的聲音……

    竟然是明菲菲。

    宋昭不歎，這世界實在是太小。

    眼見明遠氣得臉鐵青，明菲菲嚇得躲在明霽後，巍巍，不敢頭。

    明霽不得不站出來替妹妹說好話。

    “爸，您先別著急，我已經派人去找爺爺了，肯定會把人找回來的。”

    話音落下，他餘看到緩緩走近的宋昭和老爺子，整個人有一瞬間的愣神。

    “……爺爺？宋醫生？”

    明遠也看過去，視線裏，自家老父親正安然無恙站在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旁。

    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裏。

    他大步走過去，語氣又是擔心，又是嗔怒。

    “爸，你可算回來了，知不知道我們都要擔心死了。”

    明遠的視線落在宋昭上，語氣微微停頓：“這位是？”

    宋昭衝他頷首，禮貌道：“您好，我是宋昭。”

    “宋醫生！”

    明霽走過去，語氣欣快。

    在這裏見到宋昭，他顯然很開心。

    “宋醫生，好巧，你怎麽會和我爺爺在一起？”

    宋昭道：“我在醫院裏看到老爺子孤一人，行不便，所以，就自作主張把人送了回來。”

    明霽認真跟道謝：“多謝你，宋醫生。”

    他轉向明遠，鄭重介紹：“爸，這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在傅家宴會上救了我的那位宋醫生。”

    明遠聞言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原來是宋醫生，今天真是多虧了你。”

    宋昭還沒說話，明菲菲便突然衝上前，用力將往後推了一把，聲音不忿。

    “宋昭，誰準你來我家的？！”

    猝不及防，宋昭被推得踉蹌兩步。

    明老爺子一把推開明遠，巍巍走向宋昭。

    “不怕……不怕……”

    他抖著手去護宋昭。

    宋昭搖搖頭，安他：“我沒事，爺爺別擔心。”

    見狀，明菲菲更是怒上加怒，語氣縱蠻橫。

    “宋昭！你誰爺爺？跟我們家攀關係！”

    明遠才緩和下來的臉，一下變得比原先更難看。

    “菲菲，你在幹什麽？！怎麽能對客人如此無禮？你的教養呢？”

    明霽也嚴肅道：“菲菲，不可以這樣，向宋醫生道歉。”

    見父親和哥哥都不向著自己，明菲菲心態都崩了，指著宋昭大聲道：

    “爸！哥哥！我討厭，你們不準讓進我家！”

    明霽皺起眉：“菲菲，酒吧裏的事我已經查過了，跟宋醫生無關，你為什麽還要咄咄人？”

    明菲菲咬著牙：“就算那件事不是做的，但勾引周妄是事實，是不要臉的狐貍，我不想看見！”

    提到周妄，明遠微微一怔。

    前兩天，周家這位公子親自給他打了電話，說是要取消和菲菲的婚約。

    他當時隻以為是自家丫頭刁蠻，沒他的法眼。

    沒想這事還跟這位宋醫生有關係。

    宋昭站出來，看向明菲菲。

    “明小姐，我不想一遍又一遍自證，如果你有證據，請你拿出來。”

    這般冷靜不卑不，倒是令明遠高看幾分。

    明菲菲恨得直咬牙。

    要不是，周妄怎麽會拒絕跟的婚約？

    怎麽會讓哥哥給帶話，說他對沒意思，讓不要自作多？

    宋昭這個賤人，得了便宜還敢賣乖，是思量著爸和哥哥在這兒，不敢對做什麽嗎？

    簡直做夢！

    非要給點瞧瞧不可。

    “你想證明你自己是清白的？行啊，你把手機拿出來，現在給周妄打電話。”

    宋昭神冷淡：“我為什麽要照你說的做？”

    明菲菲不依不饒：“你不是問心無愧嗎？連這點小小的驗證都不願意做，如何讓我相信你？”

    “隻要你打了電話，並且跟周妄沒有曖昧，我就信你說的話，信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明霽皺起眉：“菲菲，這樣做很無禮。”

    周妄對宋昭是什麽心思，宋昭本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怎麽能由著胡來？

    明菲菲卻不為所，隻盯著宋昭。

    宋昭思忖片刻，幹脆拿出手機。

    明菲菲總是把這件事當心間刺，每次見都要為難一番。

    不累，都累了。

    倒不如一了百了，證明給看，反正問心無愧，跟周妄之間清清白白，周妄肯定也是如此。

    “明小姐，你的信任對我來說毫無價值，我隻需要你向我道歉，並且保證以後都不拿這件事當借口，蓄意生事。”

    明菲菲冷笑：“我答應。”

    宋昭按下通話鍵。

    電話播出去不過一秒，那邊就接通了，周妄低沉的聲音過聽筒傳來。

    “怎麽了？”

    宋昭不會彎彎繞繞那一套，直截了當地問：“周妄，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周妄：“……”

    他心跳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