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敘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緒瞬間激了起來。
“初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瞥了眼薄遲屹,“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麽?你跟他才接多久,你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嗎?”
“小心他把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相比於薄敘激的模樣,初稚緒顯得格外平靜。
“我不在意。”
初稚冷靜道。
“什麽?”
“我說,”初稚淡淡道:“我不在意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選擇了他,便不會後悔。”
薄敘氣的額頭青筋暴起。
看見初稚如此堅定的模樣。
仿佛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從自己邊要溜走了。
曾經的初稚,最聽他的話。
永遠不會忤逆他。
他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可這段時間,一切都變了,他掌握不住了,也不再和從前一樣討好他,滿心滿眼都是他。
薄敘不得已搬出薄老爺子,“那爺爺那邊呢?你連他命都不顧了嗎?”
“薄家養育你多年?你為了小叔叔,連薄家人都不要了嗎?”
初稚聞言隻覺得刺耳和不舒服,“爺爺那邊,我會去解釋,欠薄家的,我都會一筆一筆還清。”
“何況,你沒有資格質問我這些,也沒有權利幹涉我的選擇。”
初稚走近他,漂亮的眼睛漉瀲灩,“以前,你總拿趕我出薄家來威脅我……”
“現在,我終於要走了,你來挽留做什麽?”
“薄敘,我的確欠薄家,可我不欠你什麽……”
初稚聲音輕,卻堅韌不拔,“你逃課,我幫你打掩護,你吃某家店的零食,我跑遍大半個京市也會幫你買,就連你辱我,嫌棄我,我也一直忍著。”
“我不怪你,因為那都是我自願的,因為……不想沒有家。”
沒辦法啊,薄敘是薄家的長孫。
薄老爺子疼的、薄駿良也將他護在心上。
這小爺要是經常吵吵鬧鬧,哭著喊著要將趕走,那即便是薄老爺子再喜歡,也依舊會狠下心,讓離開薄家。
所以初稚得哄好了薄家的這位爺。
因此,別人說喜歡他,也隻是無語,但從不否認,不是因為不想否認,而是因為不敢駁他麵子。
薄敘這種生來就站在雲端裏的天之驕子,能接人崇拜、慕,但絕對接不了有一個人,還是一個一直跟在他屁後麵跑的人說不喜歡他。
隻能裝作喜歡他,裝作在乎他,隻有這樣,他才能暫時將留在他的領域裏。
無可去的人,守在不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戰戰兢兢,生怕被趕出走……
這種日子,初稚早就夠了。
人是要長的,所以在年後,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賺錢,賣畫、兼職,空閑時還會發傳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再依附薄家。
不管有沒有唐迎雪,不管有沒有薄遲屹——
都會活出自己的價值,活出自我。
隻不過恰好,這過程中喜歡上了薄遲屹,冥冥之中又和薄家牽連在了一起而已。
“薄敘,冬天的淩晨好冷啊,你記不記得,有一年冬天,大雪封城,唐迎雪冒了,你非要我去給買藥,我跑遍了京市才買到藥,其實那晚我也生病了,差點凍死在外麵。”
“我知道家裏有藥,你和唐迎雪藏起來了,隻是為了整蠱我,可我還是去了,我甚至不敢跟任何人告狀。”
寄人籬下的小孩,隨意告狀,是不會討喜的。
能做的隻有忍,一步一步的忍到今天。
“還有啊……”初稚吸了吸鼻子,“夏天好熱,我也很想吃冰淇淋,我也很想和你們一樣坐在空調底下吃西瓜看電視,可是我隻能站在太底下等你施舍,讓我進屋。”
“薄家對我是不差,恩我會記得,但不代表我欠你薄敘什麽,我不欠你的,所以你沒有資格來找我回家,也沒有資格拿爺爺來我。”
今天把話說出來,痛快很多了。
這些年的抑,也釋放了。
薄敘哽咽,一時間無法反駁,因為心裏清楚,說的是實話。
“對不起…”薄敘低頭,“我錯了,你跟我回家行不行?”
“你怎麽對我都行,你可以在夏天的時候把我關在屋外,不讓我吹空調,也可以在冬天的時候,讓我去買你喜歡吃的任何東西……”
薄敘生的說:“我沒想對你那麽壞的,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相。”
他太別扭了。
在母親死後緒一直就不好,他需要一個宣泄口,恰好初稚撞在了槍口上,所以他把所有的火,全部發泄在了上。
後續想和道歉,可卻一次又一次的遠離他。
麵對他,也不像剛認識那會兒一樣熱。
他從眼裏,再也看不到喜,看見的永遠隻有討好。
他隻想回到最初那樣。
隻要初稚跟他服個,像安薄晚一樣來安安他,也許他就能冰釋前嫌。
可沒有,從始至終都像個機人,事無巨細的對他好。
他不喜歡這樣,他想看見鮮活的……
如今將這一切都攤開來講,薄敘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麽過分。
施暴者在施暴的時候,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隻要不鬧出人命,過後很快就會忘。
初稚:“不知道該怎麽跟我相,所以就要跟著唐迎雪一起來欺負我,是嗎?”
“我……”
“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初稚斂眸,挪開視線,淡淡的說:“我不會跟你走,請你離開。”
事到如今不想再糾結以往對錯。
因為已經沒了必要。
薄敘眸子暗了暗,他看向薄遲屹的方向。
男人眼眸半微闔,姿勢好整以暇,仿佛毫不在意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麽。
薄敘的臉一下變得格外難看,他沉了沉眼眸,開口道:“我可以不管你,但初稚,我必須提醒你,與虎謀皮,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多謝提醒。”
初稚漫不經心,似乎本不在意薄敘說的話。
薄敘知道今晚帶不走初稚了。
別說初稚不願意跟他走,就算是願意,也非得過了薄遲屹那一關。
薄敘走向薄遲屹,站定在他麵前,冷聲評價,“小叔叔,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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