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提出的兩個尖銳問題,猶如兩道驚雷,瞬間就把特爾鈷和穆爾鈷給問得呆若木。
的確啊,當下的局勢可謂是錯綜複雜,他們究竟該向何撤退?哪裏又能算得上是安全的棲息之所呢?
與此同時,在熙川城外,整整八萬明軍嚴陣以待,對熙川城虎視眈眈。
隻要他們膽敢出城,必然會遭到明軍如雷霆萬鈞般的沉重打擊。
如此形之下,多爾袞發出的問題簡直如同直刺心靈深的利劍。
往哪裏撤?又該怎麽撤?
多爾袞的這兩個問題,一下子讓杜爾鈷和穆爾鈷陷了茫然無措的境地。
要知道,無論是杜爾鈷還是穆爾鈷,那可都是久經沙場、經百戰的將領,對於眼前戰場上的嚴峻局勢,他們心裏自然是一清二楚。
撤退,困難重重,然而堅守熙川城,更是難上加難。
畢竟,一旦失去了後勤補給的支撐,熙川城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淪為一座死寂的孤城。
甚至都無需明軍手攻打,熙川城的將士就會因為難耐而發生嘩變。
待到那時,就算是想要撤退,恐怕也已經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想到這裏,特爾鈷再次急切地開口說道:
“睿親王殿下,末將深知,如今的局麵,撤退之路布滿荊棘,異常艱難,但是選擇撤退的話,好歹還存有一線生機。
倘若,我軍執意繼續堅守熙川城,遲早都會有彈盡糧絕的那一天。
到了那個時候,我軍恐怕真的是毫無生路可言啊!
還請睿親王殿下深思慮,再三斟酌!”
特爾鈷說得可謂是聲並茂,聲淚俱下,真摯而富。
“睿親王殿下,當下的局麵確實如此危急,切不可長久拖延,一眾將士們還都在焦急地等候著您的命令!”
穆爾鈷也趕忙開口補充道。
多爾袞目如炬,盯著穆爾鈷和特爾鈷,語氣嚴厲而急切地問道:“如今這局勢,我軍陷困境,你們倒是說說,咱們究竟該往何撤退?何才是能保我軍周全的安之地?”
穆爾鈷和特爾鈷聽到多爾袞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先是一驚,兩人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多爾袞見狀,眉頭皺,提高了音量再次追問道:“怎麽?你們平日裏不是自詡能征善戰、足智多謀嗎?此刻竟連個方向都給不出?”
穆爾鈷額頭上冒出了細的汗珠,戰戰兢兢地開口:“睿親王殿下,這……這局勢實在是複雜萬分,一時間末將也……也難以判斷。”
多爾袞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特爾鈷,質問道:“你呢?難道也沒有想法?”
特爾鈷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回答:“殿下,往東,有明軍重兵把守補給困難。目前看來,隻能向東方撤退,東方開城尚可守衛!”
多爾袞雙手背後,來回踱步,不停的點頭。
隨後多爾袞再次停下目犀利地盯著他們:“那你們倒是好好想想,究竟怎樣才能讓我軍全而退!”
聽到二人的肺腑之言後,多爾袞的心開始出現了搖,他心裏很明白,特爾鈷和穆爾鈷所說的句句在理。
“報!保科正之大將軍在殿外,想要麵見睿親王殿下!”
正在此時,門外的侍衛匆匆進來傳報。
聽到侍衛的話後,多爾袞強打起神來,畢竟即便是在這樣艱難的時刻,他依舊離不開保科正之的協助。
要是沒有保科正之手中的倭寇人馬幫忙的話,他麾下的建奴就算是選擇撤退,也必然會損失慘重。
“快快請進來!”
多爾袞連聲說道,侍衛領命後匆匆離去。
很快,多爾袞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陣怒喝之聲!
“八嘎!多爾袞,你手下的人都是一群飯桶嘛!”
保科正之人還未現,那憤怒的吼聲就先傳了進來。
聽到保科正之的這番話,多爾袞眉頭一皺,心中頓時湧起了濃烈的殺意。
好家夥,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敢如此直接地直呼自己的大名了。
至自從自己為大清國的睿親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這般放肆!
但是今天,保科正之竟然如此毫不避諱地直呼自己的名字,這無疑是及了多爾袞的逆鱗。
然而,多爾袞那最後僅存的一理智告誡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不是與對方徹底翻臉的時候。
所以,多爾袞也隻能強行抑住心熊熊燃燒的怒火,對著保科正之出滿臉的笑容,迎接他的到來!
“保科大將軍閣下,何故如此火大?”
多爾袞臉上努力出笑意,笑意地迎了上去。
殊不知,多爾袞此刻的笑比哭了還要難看,那勉強扯的角和僵的表顯得極為怪異。
保科正之正在氣頭上,本無暇顧及其他,自然不會給多爾袞什麽好臉看。
“哼!本將軍聽說,你們清國人把平壤都丟了?”
保科正之怒目圓睜,大聲吼道。
他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從他率領五萬人馬進朝鮮以來,和清軍結盟之後,運勢仿佛急轉直下,可謂是敗仗連連,損失慘重。
不僅損兵折將,眾多銳士兵戰死沙場,而且在戰爭的消耗中,更是損失了一大筆金銀珠寶。那些堆積如山的財寶,原本是他為日後榮華富貴所積攢,如今卻在這一場場敗仗中付諸東流。
現在想起來,保科正之還疼得很,每思及此,心中都猶如被萬箭穿過一般疼痛難忍。
如今又聽說平壤也丟了,自己的後路都被敵軍抄了,保科正之怎能不氣急敗壞,怒火中燒?
多爾袞自知,在這件事上,他是理虧的,所以隻好陪著笑。
“大將軍消息果然靈通,平壤城確實丟了!本王也是剛得到消息,正準備同大將軍商量撤退事宜!”
事到臨頭,自然是不可能瞞住的。
所以多爾袞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
“什麽?撤退?”
聽到多爾袞的話後,保科正之驚訝不已,不過,保科正之很快就反應過來。
保科正之很清楚,目前撤退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