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坐哪兒”的詢問，葉凜沉默兩秒，目從某一掠而過。

漫還沒來得及興，聽他淡道：“你坐后面。”

明知故問，故意逗他：“哪個后面？”

葉凜過后視鏡回頭。

“后面那輛車。”

回過頭，好巧不巧，后面開來一輛新的托車。

漫：……

漫：？

葉凜下車，和后面的人略作通，十分鐘后，漫就坐上了賽車手的后座。

然后一路頂著狂風，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劇組。

下了車，葉凜直奔換間，亦步亦趨地跟上。

“至不至于！小不小氣！”

“不就是坐個托車，還要別人帶我！”

“那要是沒來呢！”

很顯然，對于的提問，男人只看重結果，沒給出回答。

漫仍在后頭絮絮叨叨：“不就是跟你坐一會兒，你又不會掉塊！難道我還會在車上對你做什麼嗎？”

說完，停頓了一會兒：“哦，那確實有可能。”

葉凜：“……”

低下頭，嘟囔著，近乎撒：“但你也太不近人了……”

葉凜轉走進隔間，拉上門簾，下了逐客令。

“我換服。”

可簾子拉到一半，視線里出現一顆歪著的腦袋。

瞳仁很亮。

“什麼意思？”

“你在邀請我觀看嗎？”

“你好熱，你是不是暗我啊？”

“……”

他面無表地將簾子全部拉上，然后換上了戲里的軍制服。

一的墨綠，濃稠得幾乎化不開。

葉凜抬手扣好帽子，剛一拉開簾子，座椅上的漫就抬了頭。

詫異道：“你真換好了？你不怕我真的進去看？”

他低頭系著紐扣，大發慈悲道：

“你想被封殺，可以。”

“……”

接下來是一場對手戲，漫的服裝很好換，沒一會兒，也回到了位置上，開始做妝發。

葉凜低頭翻劇本，在看臺詞。

漫也看了會劇本，又轉頭看他：“剛比完賽，你不困啊？”

又若有所思道：“力這麼好？”

“……”

沒一會兒，這場戲開拍。

這是場吻戲，男主半醉不醉，主想替他寬。

窗外大雨，屋子里只點了幾支蠟燭，漫就坐在沙發邊，抬手幫他下外套。

上不過搭了件披肩，隨著作，披肩地下去，蹭過他手背，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

四目相對，燭影在眼底搖曳。

風聲呼嘯，男人低眼，視線落在畔。

“剛吃了？”

“沒，沒吃，”說，“你沒回來，我明正大……”

他卻并不在意似的，啞聲繼續問：“吃的什麼？”

“……櫻、櫻桃。”

他“嗯”了聲，還想說話，下一秒鐘被人抬起下，含住了。

燭火搖晃，熱氣氤氳開他上的氣味，男人眼瞼微垂，卻沒有閉上，眼底似涌的海，翻滾、席卷、霧氣迷蒙。

他的睫每一下，都像在心尖上撥。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又很慢，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漫迷迷糊糊地轉頭，聽到導演說——

“小漫，忘記閉眼了。”

啊了聲，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沒反應過來。”

“沒事兒，剛好之前拍特寫，再來一次就行。”

導演調了調燈，這才夸獎葉凜：“男主這個狀態抓得太準了，太妙了，很有那種恍惚一下，以為自己和妻子還是過去的掙扎，以及一點點自欺欺人的借酒澆愁，太到位了。”

何止是到位。

漫想，剛差點都給迷暈了。

正要開始吻戲2.0的拍攝，突然反應過來，看向周璇：“那我又忘記閉眼的話，豈不是可以再多親一次？”

剛說完，葉凜的眼神就落了過來。

漫連忙乖巧笑：“我瞎說的，葉老師，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不存在的。”

很快，一聲打板，第二遍吻戲開始。

仰著頭，這會兒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雷聲來得準，在他手指上后頸的那一刻，轟隆一聲，漫子跟著輕了下。

不知是為雷聲，還是為這吻。

他的吻法極盡纏綿，卻又生出些遙不可攀的距離，有一瞬間分裂，又被信念拉回人中去。

面前一片黑暗，愈發清晰，能覺到他是按照原著，輕輕地吮掉自己下的櫻桃漬，又啄吻的角。

呼吸跟著有些急促，睡的吊帶被人勾在指尖，輕飄飄地撥開，被放倒在沙發上，他的牙齒像是帶刺的貝殼，在海浪中梭巡。

出手臂，環在他肩頭。

“卡！”

導演拿著傳呼機：“OK了，今天的戲份結束，大家辛苦了。”

漫將服整理好，撿起地毯上的披肩，拍了拍。

盤子里還有兩顆剩下的櫻桃，挨個吃掉，把核吐在手心。

周璇一眼看穿：“你臉好紅。”

漫強裝鎮定，偏轉開目，聲音有些飄忽。

“……廢話。”

葉凜整理完服，正在用漱口水。

漫雙手撐著臺幾，有些難以置信：“跟接吻就回味，跟我接完吻就用漱口水是吧？”

葉凜還沒說話，畢談先驚訝了。

畢談：“他還跟誰接吻了？”

漫：“哦，我隨便胡說的。”

早上出發聽了首洗腦的歌，沒忍住用那句型造了個句。

“……”

“我就說嘛，”畢談道，“他也沒跟別人拍過吻戲啊，我還以為他瞞著我下海了，草。”

聽到這兒，漫忽然正。

認真地看著他的經紀人，約定道：“下海聯系我。”

葉凜：“……”

不過漱了個口的功夫，有人倒是把他的職業生涯都安排好了。

漫見他正要蓋上蓋子，突然湊過去，問：“能給我也用一下嗎？”

答案毋庸置疑，葉凜旋上漱口水瓶蓋。

可卻在蓋前一秒，手指攀著他手背，鼻尖湊過去，跟只貓似的聞了兩下。

櫻桃的味道竄鼻腔。

像是原始的，靠氣味侵占領地的。

漫偏頭笑了下，極的澄澈眼瞳下，有一點點勝利的狡黠。

“嗯，是我的味道。”

*

晚上回到房間之后，漫打開電腦，又在搗鼓視頻。

周璇都被了。

“你這讓我想起一個故事，一個男人為了追求自己心的姑娘，學習各種技能，想撈最的魚送給，結果打撈到一艘都是珠寶的沉船，了世界首富。”

“這也是個不錯的結局，”漫挪鼠標，“哪本書里寫的？”

周璇：“我現編的。”

“……”

漫無語片刻，發布了視頻，又被自己的才華所折服，收拾了心去洗澡了。

洗完澡、敷完面，進行了健打卡，已經是三小時過后了。

漫信心滿滿，重溫了一遍那個視頻。

這次的視頻換了新風格，伴隨著雙擊，輕快的樂聲傳了出來。

“跟說睡不著/跟我說困了不想聊”

“跟就發寶寶/跟我就打一個問號”

“跟就擋大招/跟我就從不放治療”

“你把我蒙在鼓里，把別人蒙在被子里是吧？”

歌詞輕快，朗朗上口，是最近傳唱度很高的玩梗歌，歌詞心酸又好笑，并且很有記憶點，再配合上圖片，效果簡直拉滿。

漫滿意得直搖頭。

普通的不嗑，悲傷的不嗑，有趣的總該嗑了吧？

但由于上兩回的“前車之鑒”，并沒立刻打開評論區，稍微做了下心里建設。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個人頁面突然冒出來一個小紅點，顯示——

【你收到了一條新的站短信。】

試圖低自己的期待值，心道，萬一是什麼垃圾短信呢？

一點開，抬頭赫然一行大字：您的投稿已被選！

——！！！

一瞬間，漫心如鼓擂。

真嗑了真嗑了？！？！

手指有些發，接著往下看。

【恭喜！您的投稿已被收錄進{驚！非常豹笑，方圓百里聲控燈為我而鳴！}】

漫：“……”

哦。

哦！！！！

或許是察覺到的僵，周璇捧著水杯，站到旁邊。

“怎麼，今天大家嗑葉了嗎？”

漫用盡全、全力氣，攢出一個得的微笑。

“沒有，還把我們分到了搞笑視頻。”

：）

*

沒得到想要的回饋，多還是有點空虛。

漫經過劇組的同意，在微博上發了一張今天的劇照。

是靠在沙發上，曲蓋著絨布毯，仰頭吃櫻桃的圖。

這個演員號之前是拿來發日常的，大學時候吃吃玩玩都喜歡發圖，也積累了一些。

再加上劇組宣，就破百萬了。

發博之后沒過幾分鐘，評論立刻多了起來。

【好好，暈了給我。】

【這就是我的老婆嗎，櫻桃人啵啵>3<】

【信愿食素三年換下輩子長這張臉。】

樓中樓：【我吃素五年。】

【我吃十年。】

【這都要卷是嗎，我吃一輩子！老天爺把機會給我謝謝[背書包]】

漫正要退出，發現馮汀給自己點了個贊。

接著，他的消息就了下來：【姐姐，還沒睡呢？】

漫還以為他有事：【怎麼了？】

馮汀：【等我下。】

把靜音取消，還以為馮汀要干什麼，結果沒幾分鐘，門鈴就被按響了。

馮汀的聲音隨之傳來：“姐姐。”

漫回頭看了眼周璇，二人對視后，這才換好服，走到門口。

“有事嗎？”

馮汀有些委屈的樣子：“姐姐，今天在劇組，我跟你打招呼你都沒理我。”

“啊，”說，“可能拍戲太投了，我沒聽到。”

馮汀：“那你今晚呢，一個人嗎？”

聽到這兒，漫突然一頓。

馮汀：“會無聊嗎？需不需要我陪你，我剛存了一個睡前故事，你應該會喜歡。”

他眼神里，是沒再掩藏的，直白的。

電火石間，突然想起周璇和科普過，圈玩得很，水一夜也是常有的事，甚至還有劇組夫妻的說法。

只要互相看上眼，拍戲時做床伴，戲拍完便就地解散。

畢竟權力與泛濫的地方，總是充斥著荒唐。

致命，太致命了。

這小孩才比小幾歲，竟然能把這些東西玩得這麼溜。

虧還真實把他當弟弟看。

然而更致命的是，下一秒——

對面葉凜的房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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