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韓非!!郡守親臨!沙村震!!!
詔獄!
一間單獨的牢獄。
韓非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書,上雖然有些邋遢了,但毫看不出一點階下囚的意味。
作為一個聰明人,韓非自然是清楚自己現在關在這裏,還有好酒好伺候,這就表明了秦王的意思了。
如今的他也只要等待著秦王召見就行了。
而此刻。
在詔獄另一端,兩道目落在了韓非的上。
「廷尉,真的那樣做?」姚賈神帶著幾分憂慮。
「你不願意?」
李斯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看向了姚賈。
「屬下是廷尉一面的人,自然是願意。」姚賈立刻道。
「扶蘇與王綰已經有拉攏韓非的意圖了,如果讓韓非活著離開詔獄,他日必然是我們的大敵,他的能力,或許其他人不清楚,我清楚不過。」李斯嚴肅的說道。
「廷尉。」
「對韓非,我自然是恨不得除之後快,但對你而言,他可是你的同窗好友啊。」姚賈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聞言。
李斯卻沒有半分的波瀾,臉上儘是冷意:「事關家命,同窗好友又如何?」
「都準備好了吧?」
姚賈當即對著後面喊道:「去吧。」
只見幾個獄卒拿著酒,拿著桌子,向著韓非所詔獄而去。
牢獄,韓非則是十分平靜的看著這些忽然來到的獄卒。
「韓兄。」
「多年未見。」
「可還記得我?」
李斯緩步走來,臉上出了一抹笑容。
「李兄。」
聽到李斯的聲音,韓非十分平靜的道。
李斯也不猶豫,直接走到了韓非的面前落座。
「昔日稷下學宮一別,不曾想再次會面會是這般。」
「當初伱我分別之時,我就曾言擁有一統天下之機的,唯有大秦,天下君王擁有一統雄才大略者也唯有秦王。」
「可到頭來,你仍然不信,執意歸韓,可結果呢?」
「韓王對你並不重用,更是百般猜忌。」
一坐下來,李斯就帶著嘆的說道,不過在話里的含之中還有著一種贏家的得意。
當年在稷下學宮時。
上至為師的長者。
下至所有的學子。
全部都認為韓非之才強於他李斯,全部都認為未來韓非的就也會強於他李斯。
在那時候。
李斯就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改變這等局面,而現在局面已然有了翻轉了,他李斯為了大秦的廷尉,位列九卿,而他韓非如今卻是淪為了階下囚。
看著如今有些狼狽的韓非,李斯看著一臉關懷之,但心中自然是有著一種得意的。
聽著李斯這話裏有話,韓非仍然面平靜,隨後道:「李兄今日前來是來看韓非笑話的?」
「你我同窗多年,李斯是來看笑話還是如何,難道韓兄看不明白嗎?」李斯帶著一種悲戚的道。
「洗耳恭聽。」韓非仍然是平靜的看著李斯。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當日與趙封分開時,趙封特意給韓非的提醒,小心李斯,又或者是因為對趙封的某種信任。
再次看到這多年的同窗好友,韓非到了一種難言的隔閡,對於他而言,此刻心中還是留著幾分戒備。
「唉。」
李斯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種無奈之:「你可知道為何大王將你單獨關押在此,卻又不見你?」
「秦王心思,我又怎會知道。」
「如若秦王要我韓非的命,一道詔諭就足以。」韓非淡淡一笑,此刻他已經將心思看開了,如若秦王讓他活,那他便活,如若秦王要他死,他也無懼。
「大王要的,就是你的一個態度。」
「臣與不臣的態度。」
「雖然分別多年,但我也了解你,你自持忠義,本不會降秦。」
「到頭來,或許唯有死,秦律之下,甚至會被以殘酷極刑。」李斯嘆氣的說道。
言語之中。
仍然是表現出對李斯的一種關懷,但話里提及的忠義卻又是已經為韓非做出了選擇似的。
「李斯,果然是想要我死啊。」
「趙封怎能真的未卜先知?讓我小心李斯?」
對於李斯話里的意思,韓非這個聰明人又怎會聽不明白。
如果是沒有經過趙封連續數日的開導,韓非的確是心存死志,但經過趙封那利開導,韓非原本的心思也迎來了一種轉變。
活著,看到天下一統的局面。
活著,看到未來沒有戰爭的天下又是怎樣的場景。
「看樣子,李兄還真的知我之心啊?」
韓非淡淡一笑,帶著一種暗諷之意的道。
「同窗多年,我也不忍看著韓兄首異。」
「大王心思已定,對韓兄之才頗為推崇,哪怕我有心也不可能救韓兄出去。」李斯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道。
看著李斯這有些做作的樣子,一幅偽裝的樣子,韓非心底冷笑,表面上則是平靜的道:「所以李兄準備如何?」
「同窗一場,李斯不想看到韓兄首異。」
「此番,李斯來送韓兄一程。」
李斯將桌子上的酒壺對著韓非一推,又提著酒壺倒上了一杯酒。
其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李兄當真是有心了。」
「竟為我準備了毒酒。」韓非一看,臉上出了一抹淡笑,但這笑容卻是帶著一種徹底看李斯的嘲弄。
而李斯仍然自顧自表演著,本沒有注意到韓非的表。
「這也算李斯為韓兄盡同窗之吧。」李斯嘆了一口氣。
「如若秦王知你給我送毒酒,會不會怪罪於你?」韓非忍住心底的冷意,順著李斯的臺階道。
「如今李斯為大秦的廷尉,就算大王怒,也不會重責。」
「如若可以讓韓兄走的輕鬆一點。」
「李斯,一切都值得。」李斯一臉真誠的說道。
不得不說。
李斯不僅是一個能臣,也稱得上一個演技派。
這一番「真誠真」的表演,如果韓非沒有經過趙封的熏陶,沒有經過趙封的提醒,或許還真的以為李斯是真正發自真心的為自己好。
「看來李兄還真的是記得當年與韓非的同窗之誼啊。」
韓非也是裝出一幅嘆慨的樣子。
李斯仍然是一幅真誠意重的樣子。
「為了不讓李兄為難。」
「韓非決定降秦,歸順秦王。」
「無論如何,韓非也絕不會讓李兄為韓非累。」韓非又接著說道。
此話一落。
原本還一臉傷的李斯表變得錯愕。
「韓兄,你要降秦?」李斯驚愕道。
「是啊!」
「李兄如此待我,我自當不能讓李兄牽連。」
「再而。」
「在牢獄之中這麼久,韓非也是想通了,的確,天下最有機會一統天下的唯有大秦,除了大秦以外,他國的確都沒有機會一統天下。」
「或許,當年韓非的選擇就是錯的。」
「如今既有機會,秦王也對韓非頗為看重,朝堂之上也有李兄這個同窗在,韓非思來想去也不想辜負秦王厚重,還有李兄之啊。」韓非一臉慨的說道,一幅完全看的樣子。
而聽著這些。
李斯的表完全是驚愕,心底更是一種詫異不解:「怎麼回事?韓非的心思怎會有此轉變?他不是一向自詡忠義,一向說著要與韓共存嗎?今日怎會如此?」
「難道是我對他此番的關心讓他不忍牽連不?」
韓非這些話讓李斯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但此時此刻。
看著韓非這一臉真誠,看著韓非一幅要歸順大秦的堅定,李斯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帶著一種心有不甘的緩緩開口,笑著道:「韓兄你能夠想通就最好了,大秦才是能夠一統天下的強國,大王也是唯一值得韓兄效力雄才大略之王。」
「不過。」
「李斯真的很好奇。」
「韓兄為何會有如此轉變?」
「以前韓兄不是一直說忠義存,與國共存嗎?」李斯帶著一臉不解的反問道,心底的暗罵可想而知。
但韓非仍然表真誠,本沒有表現出對李斯的任何敵意,而是表現出發自心的慨道:「說到底,我雖是韓王族之人,但只是旁支,我那號稱正統韓王的侄兒都降了,王都降了,我這一個做臣子的還什麼勁?」
這話。
顯然原本不是出自韓非的口中的。
這口氣,這口吻,分明就是趙封說的。
當初與韓非相的那幾日,每天趙封就是用各種話去懟韓非,而這些話也懟得自詡忠義的韓非無言以對。
今天被韓非拿出了這話來應對李斯了。
果然。
在聽到了韓非這話后,李斯似乎也沒有話可以反駁。
一國的王都降了,你這個作臣子的有什麼可較勁的?
「看來今日李斯來此是多餘了。」
「韓兄能夠想通就好。」
「他日我大秦也可多上一個棟樑之材了。」李斯一臉笑容的說道,一幅為韓非高興的樣子,不過心底可以說是暗罵不斷了。
韓非如此轉變。
這讓原本想讓韓非自己飲下毒酒,然後自己直接上奏韓非不願意臣服自盡了斷,就算是秦王也拿的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他是大秦的重臣,秦王不會為了一個韓非的對他怎樣。
這一點李斯是非常自信的。
但現在韓非的轉變讓李斯有些無可奈何了。
「難道要強行毒死韓非?」
李斯眼中閃過一道冷意。
都到了如此地步了。
如果真的讓韓非倒向了王綰,倒向了扶蘇,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再而。
就算沒有倒向王綰他們。
如果真的同殿為臣,他日朝堂之上李斯還是非常擔心的。
嫉妒之心。
或許這就是原罪吧。
但此刻。
韓非又一句話,徹底讓李斯徹底無可奈何了。
「早幾日有一個秦上卿來牢獄之中見我,自稱乃是大秦長公子門下,名為王文。」
「不知李兄是否認識?」
「我已經向其表明了願意歸順大秦的意思,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向秦王表明韓非之心了。」韓非笑著開口道。
聽到王文之名。
李斯臉微變,隨後強歡笑道:「王文,當今左相王文長子,沒想到他竟然也來見韓兄了。」
「不曾想此人有如此份,倒是韓非小視了。」韓非微微一笑。
「韓兄。」
「既有我李斯在朝,你既有心效忠大王,那李斯自當為韓兄去開口,王文乃是王綰之子,王綰乃是秦老貴族的首領,一向視外客為眼中釘,你切不可與他們多有往。」
「此番既韓兄已經決定,那李斯就先行拜別,面見大王稟明。」
「這一壺酒就當不存。」
「告辭。」
說著。
李斯就提起了毒酒,緩緩站起來,向著牢獄外走去。
「那就有勞李兄了。」韓非一幅激之的道,目送著李斯離開。
待得李斯離開視線后。
韓非臉上那虛與委蛇的笑容也瞬間無存。
此刻。
韓非從懷中一陣索,當初趙封留給他的布帛赫然出現在面前。
「小心李斯。」
「果真是要小心李斯。」
「他竟然還真的想要我的命,更是不惜親自送上門來毒酒。」
「如果不是趙封的提醒,我或許本不會對他有所防備。」
「而且剛剛我提出要降秦,李斯眼中甚至閃過了殺意,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啊。」
「昔日相莫逆的好友,竟了這般。」
「權勢,竟會讓人變如此。」韓非心底有些黯然的想到。
雖說李斯藏的很好,但那慌是掩飾不了的,還有聽到韓非要投效大秦時的殺意,韓非也看到了。
要不然。
韓非本就不會提及王文的存在。
提出來的本就是為了讓李斯投鼠忌,不敢來,很顯然,韓非也功了。
牢獄外。
看到李斯走出來。
姚賈立刻迎了上來:「廷尉,怎樣?」
看著姚賈,李斯心底再如何不甘心,此刻也變了無奈:「韓非,願投降大秦,歸順大王。」
「什麼?」
「他要歸順大秦?」姚賈臉一變,急忙低聲音道:「詔獄歸廷尉執掌,下更是負責詔獄,大人何不直接將他給?」
話音落。
姚賈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意思非常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