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清冷的聲音幽幽傳來:“諸位若覺得這筆聯姻劃算,不妨將小公主娶回府中。”
被攝政王駁斥的兩位臣子面面相覷,心想:當初用霸王槍挑去金國小公主鎧甲,撥得人家姑娘芳心的始作俑者又不是他們啊!
若是能抱得完羽這樣明艷俏的人,還能為大魏立下功偉績,他們定然火速回到府邸,揮筆休掉發妻,迎娶人。
只可惜老天爺不給他們這個名利雙收的機會啊!
就在幾位閣大臣不知該如何規勸攝政王時,竹文開口道:
“攝政王最初與西夏王聯手時曾立下盟約:大魏得天水和北定二郡,西夏得隴西和酒泉二郡。如今旭風王子以小公主的婚約為由,將本該分給西夏的酒泉郡拱手送給大魏,此舉能讓大魏獲得最大利益,但從本上算是撕毀了與西夏的盟約,王爺可是在擔心損失西夏這個盟友?”
陶臨淵向竹文投去贊許的目,沉聲道:“西夏王對酒泉郡勢在必得,大魏若是接手此地,不止是與西夏撕破臉皮,還要做好開戰的準備。”
“咱們連金國都打贏了,還會懼怕小小的西夏嗎?”
“是啊,下聽聞金國大可汗最疼小公主,攝政王若是迎娶了小公主,大魏與金國親上加親,兩國聯手,還會打不贏一個西夏?”
“非也,你們只看到了利,未窺見弊啊,金國是想挑撥離間大魏與西夏的關系,好在兩國反目仇后,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書房的爭議聲滔滔不絕,聽的人心煩意,腦殼生疼。
魏無晏放下手中書冊,想要走出殿外靜一靜。
“陛下要去哪里?”
陶臨淵面對爭吵不休的臣子,余一直注視著隔壁的靜,他瞧見小皇帝披上明黃的錦織羽鍛斗篷,舉步朝殿外走去,于是問道。
魏無晏側過,迎上男子探究的目,微微一笑,雙目晶晶,兩頰融融:
“朕坐麻了,出去溜達溜達,到午膳的時候回來與卿一同用膳。”
“外面起風了,陛下莫要出去太久。”
君臣二人之間的對話看似和睦,可在一旁觀的臣子卻覺得小皇帝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出了垂拱殿,魏無晏并未走遠,而是登上一旁的賞景樓臺。
手扶憑欄,即可將宮中的殿宇盡收眼底。
眺波瀾壯闊的景致,魏無晏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呼脾肺,卻并未將口的郁結之氣排出來。
“陛下獨登高樓賞景,不知有何?”
魏無晏轉過,瞧清楚問話之人,秋眸中閃過一驚訝。
“竹侍郎,你怎麼出來了?攝政王與諸位卿家的議政結束了?”
竹文看向略有驚訝的小皇帝,淡淡一笑,他走至子側,俯視樓臺下一座座深紅的宮殿,照耀中,金燦燦的琉璃瓦閃著刺眼的芒。
那是代表著權勢的芒。
他沒有回答小皇帝的問題,而是意味深長道:
“古人道登高方識遠,天地納于心,都說人站在高,看得遠,眼界會變得更加開闊,使得心境空明,摒棄雜念,心中只有天與地,仁與。不知陛下可有這種悟?”
魏無晏知曉竹文和薛錳是攝政王極為信任的左膀右臂,整個宮里,除了詹公公和寶笙,只有這二人知道兒的。
笑了笑,誠然道:“朕不及竹侍郎高遠致,心系天下。只覺得站在這高,小涼風颼颼,吹得人背脊發寒。”
竹文眉梢輕蹙:“那臣就與陛下直言了,攝政王曾與臣提及陛下聰明伶俐,對朝中政務更是能若觀火,想必陛下應該清楚,大魏若與金國聯姻,各有利弊,但歸結底,利大于弊。”
魏無晏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道:
“竹侍郎想讓朕心懷天下,規勸攝政王迎娶金國小公主,好讓大魏與金國共修于好,是不是?”
“不錯,攝政王是一個重義的人,倘若陛下不松口,王爺定不會迎娶金國小公主。臣希陛下明事理,日后與攝政王共執江山之子,必要有海納百川的大度。”
魏無晏輕笑一聲,抬眸看向碧空中的一片孤云,語氣果決:
“恐讓竹侍郎失了,你的要求朕不會答應,朕心量狹小,只是山間的一條清溪,容不下其他川水匯其中。”
轉過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竹文,一字一頓道:
“一旦容納了其他川水,朕就不再是那條小溪了。”
告別了竹侍郎,魏無晏回到垂拱殿。
書房的臣子早已退去,屋寂靜無聲,只有龍袍珊珊作響的聲。
魏無晏繞過山水刺繡屏風,看向太師椅上單手扶額的攝政王。
男子俊的眉宇間聚攏一抹倦,長睫半垂著,在日中投下一片影,使人瞧不清他眸中的愫。
魏無晏突然有點后悔剛剛和竹侍郎夸下海口。
眼前男子寬闊的雙肩上,背負著無數人的期,稍有差池,可能就會被其他覬覦龍位的人推下高位,摔得碎骨。
款步走至攝政王側,出手指,不輕不重按在男子頭上。
子蔥白玉指,指腹,用力張弛有度,伴隨著上似有似無的幽香,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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