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幫助杜衡找出馬侍郎的人?
揣著種種不安的想法,天剛蒙蒙亮,魏無晏就喚醒了寶笙,準備離開客棧。
寶笙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遲疑問道:“雨路泥濘,小姐確定要現在出發嗎?”
魏無晏點點頭,催促寶笙收拾好行囊。
在離開宣州城前,特意雇上一隊鏢師護送前往梁州。
為首的陳鏢師平日里沉迷寡言,他聽過魏無晏立刻的要求,沒有多言,只瞥了眼悄悄盯著他們談話的客棧小廝,平靜道:“衛姑娘若是收拾好了,咱們就啟程。”
雨越下越大,還刮起狂風。
道上只有兩輛馬車在疾風暴雨中艱難行駛。
一陣疾風吹打開車窗,暴雨瞬間傾瀉灌車,寶笙急忙上前關車窗,只須臾間的功夫,車廂里的二人就被淋了落湯。
“今兒這雨可真大啊!” 寶笙一邊嘟囔,一邊從木箱里翻找出干爽的裳。
魏無晏換好裳,將一杯姜水遞給寶笙,溫聲道:“虔婆婆乘坐的那輛馬車不太嚴實,一會到了歇腳的地方,你讓虔婆婆到咱們的馬車上休息。”
寶笙激地接過姜水,喝上幾口后,果然覺得上暖和多了。
突然想起這些姜水都是小姐半宿沒睡,獨自一人在后廚煮好的,不僅如此,小姐在出發前還讓虔婆婆在車頂罩上一層隔水油布,以免雨水滲至車廂。
看來小姐并非是一時起子,非要在暴風雨里趕路,只不過他們冒雨離開客棧,一路馬不停蹄,像在躲著什麼人似的...
魏無晏開車簾,看向在暴雨中騎馬前行的數名鏢師。
陳鏢師等人穿蓑笠,步伐穩健,面對眼前的魆風驟雨,隊形分毫不,左右守護在馬車兩側。
“小姐從那個鏢局雇來的鏢師?瞧著他們沙包大的拳頭就覺得心里踏實。”
魏無晏被寶笙的渾話逗得抿一樂,探出看向馬車后方。
磅礴大雨阻隔了的視線,看不清車后模模糊糊的景。
不過瞧著道兩側孤零零的婆娑樹影,應是沒有車馬跟上來。
“小姐,您剛換好裳,莫要沾雨惹上風寒。”
寶笙焦急地將魏無晏拉扯回來,又道:“小姐昨夜煮了半宿的姜水,快躺下休息一會,奴婢出門前灌上個湯婆子,當下溫度剛好。”
見并未有人跟上來,魏無晏覺得的擔憂可能是多心了,于是抱著湯婆子躺下,伴隨著車軸顛簸的節奏和窗外拍打的雨聲,很快就沉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和馬兒的嘶鳴聲,將魏無晏從夢中驚醒。
車廂外,一道冷的聲音響起:
“陛下,臣子朱逢秋前來救駕!”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李代桃僵
寶笙見魏無晏睡著了, 于是倚靠在車壁上,不一會兒也迷迷瞪瞪打起了瞌睡。
突然, 車軸陷一暗坑, 傳來巨大的晃。
寶笙驚慌地睜開眼,聽到車廂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陛下,臣子朱逢秋前來救駕!”
還未醒過神的寶笙心想莫非們已經到梁州城, 城里搭起的戲班子正在上演勤王救駕的一幕?
轉頭正想問小姐,卻瞧見一向穩重的魏無晏此時臉煞白。
馬車外, 雨勢不減, 大有山雨來風滿樓,黑云城城摧之。
朱逢秋任由雨水沖打著面頰, 斷了線的水珠從蓑帽檐淌過,砸落在泥濘的土道上, 匯聚蜿蜒細流。
他看向陷深坑的馬車,眼眸里充滿了森森寒意, 獰笑道:“陛下,外面雨勢磅礴,陛下不妨移駕至微臣的馬車避雨。”
車寂靜無聲,陳鏢師等人圍攏在馬車四周, 手中出鞘長劍被雨水沖打得亮, 眾人面沉著,與對面千余名弓箭手對峙。
雙方劍拔弩張,一即發。
朱逢秋正再開口嚇一嚇在車廂里不敢出來的小皇帝, 卻見車簾被一只瓷白玉手掀開, 子肩披蓑傾而出, 負手站立, 明亮的眸子淡淡睥向他, 語調平靜:
“朱卿既然認出了朕,為何不下馬行禮?”
神從容,眸清亮,逆而立,細的雨水落在蓑上,反彈起細碎的水,仿若披銀紋麟龍袍。
只簡簡單單站在雨中,周散發出的矜貴氣息卻人不由容。
這便是從小生養在皇宮金池,浸養出得一尊貴龍氣。
寶笙跌坐在車,驚訝地張大了,呆愣愣看著面前氣質迥然不同的自家小姐,以為自己還在夢境里...
朱逢秋盯著負手而立的子,眼角了兩下,他皮笑不笑道:“雨勢這麼大,陛下不如移駕至臣車,臣自當會三跪九叩,補全禮數。”
魏無晏微微一笑:“原來朱卿一路追趕而來,就是為了給朕行一個禮。”
“自然不是,臣百般打探,得知皇上從行宮逃后居在宣州城,于是特意趕來救駕。”
“哦,是嗎?”魏無晏細眉微挑,明眸淡淡掃過朱逢秋后一個個蓄勢待發的弓箭手,角笑意不減。
“朕怎麼瞧著朱卿后的架勢,不像是來救駕,反倒更像是在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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