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該計較的不計較,自己的小心思非要計較,林皎月怪怪地想,轉瞬搖了搖頭,輕聲道:
“大伯父許是無奈,或者男子想不到這麼多,祖父子也不好,我們便自己想些辦法,讓宣平侯世子那邊退婚。”
林皎月起初也曾懷疑過大伯父,他將自己許配給顧玄禮,究竟出于何種考量?
但對前院和朝堂之事所知甚,想破腦袋也只能猜是大伯父看顧玄禮不爽,便借自己這個不重視的庶去辱對方,
但原因,恐怕只能等到自己同顧玄禮真正親近了,才能稍加打聽一二。
林妙擰細眉:“他那種桀驁子,既然答應了怎會主退婚?或者我自毀清白?”
林皎月趕忙止住可怕的想法:“還沒到這一步,有個法子。”
宣平侯世子馮珅,與他父親的一個妾室私通有了骨,馮坤便同那小娘商量,打算趕忙娶個正妻,再納幾個小妾,最后將孩子暗度陳倉進他自己院中。
林妙沒問林皎月是如何知道的,只當如今在督公府,自然耳目寬廣,卻難掩驚愕:“如此荒!”
林皎月也喟嘆宣平侯府后院腌臜,這小妾因著自己不寵,所以鋌而走險勾引世子。
只是林皎月沒告訴林妙,當年后來東窗事發,鬧得所有人都在看侯府的笑話,馮坤因此暴怒,狠狠待了他的正妻,才知道,原來長姐竟嫁了這樣一個人。
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憾與后怕下:“大姐姐,若你不想嫁,我們便拿此事,讓對方退步。”
林妙怔愣看著這個三妹妹,半晌,堅定地點點頭:“好。”
兩人一合計,最方便的時日,竟恰好是下月初的瑞王府春老宴。
屆時京中貴人盡數上門,林茂年本也讓林妙趁那日去見一眼馮珅,好改觀。
林皎月心道,真巧,還得謝督公意外給了個保護家人的機會,前世別說出席,連這個宴會的名字都沒聽過。
臨別之際,管家意外提了禮前來,林皎月詫異:“我沒準備這些……”
“府中不常來客,忘了同夫人說,”管事笑道,“這是督公定下的規矩,但凡來了人,都帶些禮走。”
好外頭的人曉得,他九千歲是個仁善和藹的好人。
林皎月被這種乖張蠻橫的規矩怔得半晌無言,幾乎能想到那人說話時,要笑不笑怪氣的樣子。
林妙看了眼驚愕的林皎月,竟有些忍俊,林閬亦被梗住,幽幽瞪了眼那禮。
狗閹人,無禮又乖張,早晚錘你接阿姐回家!
林皎月看弟弟眼神就知道他攢著氣呢,趕忙代了兩聲讓他多關心祖父和母親,堵住他的,又同林妙寬幾句,終于送別了家人。
原本的悵惘和忐忑,全被這個小曲給鬧了,林皎月頗有些哭笑不得,您清高,您有錢,有錢還連送我個釵子都要拿回去!
可又好奇地想,顧玄禮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要惡心一番,為什麼還要去赴瑞王府的宴呢?
莫非,顧玄禮如此橫行霸道,是因為他同每一位貴人都有深?
林皎月搖搖頭,空想不出結果,只期待這幾天不要發生意外,特別是顧玄禮,雖然自己也曾盼著他早死,但起碼不是近來,他可千萬不要抄家將自己抄死掉,還等對方帶去瑞王府呢。
時間一晃而過,中途林皎月沒有再出門,只派阿環回了躺伯府,替自己去看祖父和母親,確保家人都還健康安穩,閬哥兒也沒有惹事。
督公府里,林皎月也沒閑著,管事見這些天已經安定下來,子也恢復了,有心將府中事務以及中饋由來掌管。
林皎月寵若驚,可猶豫片刻,還是謝過管事好意,只言,等督公回來后再說吧,況且對這些事也沒悉過,怕做不好。
管事愣了片刻,笑著點點頭。
夫人,還是太乖了啊。
可這些日子,顧玄禮倒是一次都沒回府,林皎月只時不時聽到下人們議論,今日聽說督公抄了這家,昨日聽說督公下朝時踹了某某重臣一腳,又揚長而去,諸如此類消息,倒是日日不斷,湊繁忙。
作為顧督公的夫人,只能通過這些小道逸聞……甚至于辱罵之言來知道對方向,林皎月經歷了最初的膽戰心驚后,只有淡淡復雜。
終于等到春老宴當日,林皎月一大早就爬起了床。
阿環忙前忙后給梳妝,口口聲聲前些日子出門,路過綢緞鋪子聽見老板說起當下時興的裝扮,定要給夫人拾掇出來。
可漂亮的桃花妝是畫好了,正是晚春極景,緋紅的面頰更比桃花還艷水潤,要挑盤發的時候,阿環卻頓了頓。
林皎月倒似尋常,笑道:“這妝真好看,不若就穿那件妃紅的褙子,配個月牙白的緞,旁人定羨慕我有個能將我打扮桃花的小丫頭。”
阿環給林皎月夸笑了出來,默默把頭的委屈咽了回去。
但還是會暗暗惆悵,時興的緞子和頭面,家夫人怎能丁點兒都沒呢……
林皎月對鏡理云鬢,挑了支雕刻巧的桃木簪子簪上,盈盈一笑,真如個艷的花化形,卻在低頭時,聞到自己上有別樣的氣味。
是淡淡的藥香,屋子里都浸著,同顧玄禮上的藥味極其相似,卻因了那抹腥,聞起來不怪異詭譎,反而意味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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