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一整夜。

    聯係了周家叔叔，元霜用了自己為數不多的人脈，在短時間打聽到了秦漱在柏林的家。

    第二天一早便找了過去。

    秦漱表麵是鮮亮麗的，又是段業林的左膀右臂，可背後的家庭卻是不為人知的支離破碎，一家幾口都在一所小公寓中。

    元霜到得早，找到了樓下，正巧看到一位年過半百的一瘸一拐往外走。

    走過去扶住老人家。

    “姑娘，謝謝你。”老沒說國語。

    元霜一笑，“我是華人。”

    “是嗎？”或許是見到了同國籍的人，倍親切，老瞇著眼眸微笑，“在這裏沒見過你，你找人？”

    元霜往樓上看了眼，“是，我找一位秦漱的小姐。”

    知道秦漱不在這裏，可隻能這麽問，才知道家裏住在哪一戶。

    賠了的錢，可給帶來的終損傷卻是賠償不了的，元霜想要弄清楚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也想知道這個孩子沒了，究竟是意外，還是刻意為之。

    隻有弄明白了，元霜才知道要怎麽賠償秦漱。

    否則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心安的。

    “你找小漱啊？”老太太停下腳步，仔細地看了元霜幾眼，“你是小漱的朋友，怎麽沒跟我們提起過呢，這個孩子就是這樣，對家裏一向不親昵，很是孤僻，現在又不知道怎麽闖了禍，人也找不到了。”

    聽說秦漱是孤兒，如今的家不過是段業林給找的養父

    養母。

    可這對養父母待並不好。

    很早便還清了養金，跟他們解除了領養關係。

    “闖了禍，出了事嗎？”元霜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在柏林嗎？”

    老轉而抓住了元霜，“你真的是的朋友？不知道怎麽惹了段先生，搞得段先生將我們從原先的房子裏趕了出來，還說是小漱在外搞。”

    “搞？”

    “是啊，那個男人小漱本不認識的。”

    總算問到了重點上，元霜忙接道：“什麽男人，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得到了那個男人的信息，元霜不敢鬆懈片刻，忙要去找那個男人。

    隻要見到了他。

    就能知道江譽那番話是不是真的。

    過去的路上接到了俞思的電話，的哭聲通過話筒進了元霜耳中，“方姐姐，你快來醫院好不好？我爸爸跟大哥因為你的事吵起來了，還說要哥哥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這話裏的信息量太大。

    “現在隻有你能攔住哥哥了，你快來。”

    元霜咬咬，“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臨時出了這麽大的事，秦漱懷孕的真相隻能暫時往後推一推了。—

    醫院裏是不容喧嘩的，護士在旁勸著，實在勸不住了隻好將門關上在旁守著。

    裏麵逐漸安靜了下來。

    俞淮仔細閱讀了俞父快速找律師擬出來的合同。

    這是在他抉擇。

    是選擇元霜，還是選擇俞家。

    看完合同，俞淮幹笑了幾聲，“爸，你一定

    要這樣？”

    “不是我一定要這樣，是你一定要這樣嗎？”俞父一激起來便咳嗽，俞思在旁幫他順氣卻被他推開，“你也是，早就知道你哥哥跟那個人的事，竟然一點風聲也不給我，怎麽，都當我是死的？”

    範和昀扶著俞思替說話，“爸，您別這樣，這事思思也是才知道……”

    “就是，有話好好說，您別怪思思啊。”俞淮還是一副無關要的樣子，“是不是這份合同我簽了，你就答應讓我娶元霜？”

    “不是我答應，是如果你簽了，我就不會再管你，你也不是俞家的人。”

    不知道這裏的狀況如何。

    元霜小跑出電梯，在走廊上尋找著俞父是病房，聽到房間裏傳來的咳嗽聲，條件反看去，裏麵有護士正在照顧病人，護士拍著病人的脊背，眉頭鎖，那人像是病得很嚴重。

    咳嗽中伴著咳出的鮮。

    “快去，去薑醫生過來。”

    其中一名護士忙開門跑出來，門被打開一條，借著那條，元霜看到了正在咳的人。

    他骨瘦嶙峋，麵白如紙，半個子垂在床邊，角的被護士去了，留下了模模糊糊的痕跡，好不容易咳嗽停止了被扶著躺下，他眨了眨空的眼睛，虛弱萬分下，還有力氣跟護士道謝。

    “又辛苦你們了。”

    “段先生，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護士一臉愁容，“你也是，這兩天的藥怎麽

    能藏著不吃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嚴重。”

    段寒不以為然地笑著，“太苦了，吃不下。”

    “你真是……怎麽像個孩子一樣。”

    站在門外。

    元霜完全忘記了俞淮的事，看到了段寒的苦與傷，病與痛，腐朽的快要壞死的，和那抹朝著醫護人員的微笑，他怎麽會變這樣？

    這個問題縈繞在心中，還未找到答案。

    俞思從病房中出來，遠遠看到了元霜，“方姐姐，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過來啊？”

    這一聲太響亮。

    不隻是元霜，段寒也聽到了。

    他瞳孔裏的神采熄滅，脖頸好似僵住了，不敢再，更怕轉過臉，會看到元霜。

    怎麽會在這裏？

    不應該在這裏。

    那他剛才的狼狽殘弱，豈不是都被看到了？

    不可以。

    “段先生，你怎麽了？”護士發覺了段寒的異樣，彎腰查看，他的一口氣卻突然撞擊到了心髒般，裏五髒六腑都開始疼，是碎了，在燃燒著。

    他彎腰咳嗽，又不管不顧想要下床躲起來，一下子忘記了上的傷還沒好，直直摔倒了下去，連著手背上的針被扯開，房間裏一時混不堪。

    而他，隻是想要躲起來不被元霜看到而已。

    “段先生，你怎麽樣，不可以下床的，你怎麽了？”

    “……姐姐，快過去啊。”

    裏麵，外麵，元霜的心也是一樣的如麻，著段寒急之下躲藏的慌模樣，兩行清淚從

    眼眶落，俞思跑過來，“方姐姐，你怎麽了……”

    循著元霜的目向那間病房中，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令自己難以忘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