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不都不知？是顧丞相未過門的妻子。”

“哼！那定然也是一丘之貉！”

丫鬟香蓉擔憂地問：“姑娘，他們想做什麼？”

婧兒安靜坐著，只袖中的手輕輕捻著裳上銀線繡，頃，掀開簾子去瞧外頭的況。

是幾個穿青長衫的舉子，幾人面上義憤填膺，正在跟車夫口舌之戰。

車夫哪是這些人對手，罵人不會罵，說理也說不通，憋得臉漲紅。

“快讓下來，”有人喊道：“既是顧丞相未過門的妻子，也算是與他有關，讓出來給個說法。”

“你們這些個夯貨，我家姑娘憑甚子要給你們說法？你們是誰人？未免臉太大。”香蓉氣得掀簾子大罵。

“我們是誰人？我們代表天下讀書人，顧丞相做的那些事難道不該出來道歉？”

“呸！就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也配代表天下讀書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可作得幾回文章，出過何等大作？”

香蓉皮子利索，罵人也毫不客氣，之前車夫不是對手，猛然來了這麼個蠻橫潑辣的，這幾個舉子束手無策，反而被后兩句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進京趕考的舉子沒錯，但舉子中也有矮子拔高個，他們幾個平日也沒作出什麼膾炙人口的文章，是那襯托高個的矮子中的矮子。

有位高瘦皮略黑的舉子，頭腦清醒些，說道：“我們不與個婢一般見識，快喊姑娘下來，讓出來說話。”

香蓉氣頭上口無遮攔：“那也是顧丞相的事，與我家姑娘何干？你們幾個大男人沒本事攔顧丞相的馬車，就來攔我家姑娘的馬車，呸！狗都比你們要臉！”

一句話罵得幾個舉子臊，但臊過后更是憤怒。

“瞧瞧，相府果真是狗仗人勢的地方，一個丫鬟也如此囂張跋扈。”

婧兒坐在車中臉發白，倒不是因為外頭的那些話，而是今日好巧不巧來癸水，這會兒肚子墜得生疼。

“姑娘你怎麼了？”香蓉瞧見了擔憂地問，隨即明白過來，立即對外頭的護衛道：“快攆他們走，姑娘子不適得回府。”

們出門是帶著護衛的，因此，香蓉話落，有兩個護衛便打算上前去。

婧兒暗道不好，趕出聲制止；“不可！不可來！”

這些士林子弟年輕莽撞，難免意氣用事，若是攆人說不準會發生沖突，屆時鬧大恐怕會拖累顧景塵名聲。

但話說遲了，那廂有個護衛已經上前攆人，其中真有人不怕死地跟護衛起了肢沖突。

場面頓時了起來。

婧兒咬著牙，拉開車門，大喝：“快住手！”

眾人紛紛停下來，見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都愣了下。

“你們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學過五經禮記，今日卻攔在我馬車前，不覺得愧？”

聲音鏗鏘清亮，許是因子不適的原因，還帶著點子的。

但正是如此，倒是令這幾人驀地就紅了臉，其中一人著頭皮道：“正是由于讀過圣賢書，所以才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而顧丞相卻……”

“我問你，”婧兒打斷他：“你可有證據？”

“我……”

“你沒有證據，反而聽風就是雨，這就是你讀圣賢書多年的果？”

“就是！”香蓉也在一旁幫腔：“我看你們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快讓開，我家姑娘子不適，你們若是還攔著，那我便要報了。”

“莫拿府嚇唬我們，你們都是相護……”

一伙人吵吵嚷嚷，婧兒頭暈目眩，甚至耳鳴了一陣，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什麼。

但看見其中有一個舉子緒格外激，上前就要靠近馬車，結果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突然一跪倒在地。

婧兒恍惚地看見一人紅錦袍打馬而來，漸漸近了，才看清是許久未見的段瀟暮。

他下馬便將那人踢開老遠，再之后說了什麼，婧兒聽不清了，已經昏了過去。

再醒來，婧兒察覺地方陌生，屋狹小，擺設簡單，顯然不是奉街的宅子，也不是自己的洗秋院。

聽見靜，站在窗邊的人走過來：“你醒了？”

“段師兄怎麼還在？”婧兒疑。

“這里是醫館，”段瀟暮說：“你適才昏倒了。”

因為來癸水這種事疼昏倒，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正開口說些什麼，那廂段瀟暮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開口道：“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請顧大人了，興許過不久他就到。”

婧兒點頭：“多謝段師兄。”

“嘖嘖，你倒是愈發跟我客氣了。”段瀟暮吊兒郎當地扯了個笑：“我還欠你銀錢呢，這次正好來醫館，算是抵債了。”

“……”

“小師妹怎麼會被那些人圍困？”段瀟暮正幾分，問道。

“那些是近日進京趕考的舉子，聽說了些…”婧兒斟酌片刻，說：“聽說了些流言蜚語。”

“你也知道？”段瀟暮問。

“什麼？”

“那些流言蜚語，你也知道？”

婧兒點頭。

段瀟暮換了個姿勢：“那你怎麼想的？”

“他是我未婚夫婿，我自然是信他的。”婧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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