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怕?”
婧兒點頭:“起初我也是怕的,后來就不怕了。”
顧景塵勾,拉過的手緩緩挲,問道:“今日過得如何?”
“很開心,”婧兒說:“我喜歡褚琬家,家中還種了果樹,很是合我意。”
“什麼果樹?”
“枇杷,這會兒已經可以摘來吃了。”想到什麼,婧兒說道:“對了,頤夏院也中了果樹,大概再過不久石榴就該了吧?”
“頤夏院種的石榴可不是用來吃的。”顧景塵似笑非笑地說。
“不是用來吃的用來做什麼?”
“你不知道?”
?
知道什麼?難道石榴還有什麼玄機嗎?婧兒想。
顧景塵盯著,幽幽提醒道:“石榴多籽。”
“……”
婧兒懵怔的神在他意有所指的目下,漸漸地變了然,隨即又開始臊。
別過眼,嘀咕:“那也用不著種這麼多吧?”
“嗯。”顧景塵應了聲,故作無奈說:“原本只有六七棵,后來有人非要管家多種些。”
“……”
想起自己干的糗事,婧兒臉頰紅。
低頭,扯著袖中的帕子,聲如蚊吶:“我哪里知道,我當時只是想吃石榴來著。”
聞言,顧景塵莞爾。
六月十四這日,婧兒出了趟門,去城外送別慕容貞。
慕容貞行事果真灑。
著了男子袍,烏發全部梳于頭頂,發帶系于其上。站在晨霧里,發帶隨風飄揚。邊只帶了一個婢、一個小廝,和一輛載滿書的馬車,來去悄然。
回府后,婧兒有些安靜,婢將賬冊抱過來,也只是讓其擱在桌上。然后進書房,寫了許久的字。
顧景塵與吃午飯時,發覺了,便問了句:“怎麼了?”
婧兒道:“我其實很羨慕慕容學。”
“為何?”
“子灑,隨風自由,可我做不到。”
“為何做不到?”顧景塵問。
婧兒抿了抿,心想還得嫁給你啊,還得重建家,還得做好多事呢。
“你也想出門游歷?”顧景塵看出了些許。
婧兒點頭:“以前在甫州時,也常跟廖老先生出門游學,那時的時頗是懷念。”
“說起來,我也想像慕容學那樣,去大江南北走一走呢。”婧兒低聲道:“也不知以后是否有機會。”
顧景塵淡淡勾,斂下長睫,不不慢地夾菜給:“先吃飯罷。”
六月中旬,是國子監開學升堂之日。
以前西三堂考甲等的學子升學東三堂,而東三堂里修道堂和誠心堂的學子則繼續升學至率堂。
至于那些率堂的學子們,則是到了人生最重要的時刻。這一日,意味著他們將從國子監結業,結束整個國子監的讀書生涯,并開始進仕途,分撥到府各部實習吏事,了一名監事生。
婧兒此前沒有完修道堂的學業,這次,重新進修道堂讀書。
國子監學子不分年齡,無論是西三堂還是東三堂,從十二三歲到二十五六歲的學子比比皆有。如婧兒這般十六歲修道堂讀書的貴也有好幾個。
這期間,便認識了個新的同窗,是長興侯府的四姑娘陳文姝,其祖母乃惠安大長公主,圣上的嫡親胞姐。
陳文姝為人略靦腆,見到婧兒時害地說道:“我在宮宴上見過你,聽說你曾拜廖老先生門下,我可否…可否跟你結?”
婧兒失笑。
陳文姝家世顯赫,但是個名副其實的書呆子,一心只想讀書,跟褚琬一樣,對嫁人不興趣。聽說家中安排了許多次相親,每回都在相親宴上問對方公子:“你近日讀的什麼書呀?”
十個有九個都被嚇跑了,一度令母親頭疼不已。
但在眾人眼里的書呆子陳文姝,婧兒覺得極其可。為人良善,且好于求學,曾好幾次拉著婧兒一起廢寢忘食研究學。
也就是這樣的幾次廢寢忘食,倒是令兩人的關系越發親。
婧兒如今不住號舍,每日下學,都會照舊回相府。
原因無他,眼下離婚期不到一年時間,甄嬤嬤逮著便要教學習打理中饋,除此之外,設宴、辦席、迎來送往等禮儀都要學,甄嬤嬤都恨不得將一人分兩瓣了。
一開始學習中饋還比較輕松,都是些理論上的。但后來甄嬤嬤覺得如此效率不高,也不知怎麼跟管家說的,最后顧荀索撂開了府上庶務,大小事都一腦給了婧兒來管,其名曰練練手,然后笑呵呵地撒手不過問了。
可倒是把婧兒累得夠嗆。
所幸相府人事不多,府庶務無非是眾人吃喝拉撒以及迎來送往的禮數,至于府外頭的生意經營依舊由顧荀管著。
不過,這事也不知被誰了出去,婧兒一手挑起相府中饋,在夫人小姐們口里傳得極快。雖未出嫁,卻儼然將看做了相府的主人。
跟著的,便是送府上的帖子漸漸變得多起來,有時候一天都能收到三四封。
皆是邀請婧兒去做客吃茶的。
說是吃茶,無非就是宅婦人們的結應酬,有時候宅婦人們的關系,也影響著朝堂男人們的關系,所以這里頭的事還頗是有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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