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瀟暮輕笑了下：“在你上頭。”

“誒？”

婧兒抬頭，果真看見樹上枝丫坐了個人。

“段世子為何在這？”

段瀟暮躍下來，緞面的袍子掀起一陣清風。他沒回這句話，而是嘖嘖兩聲，幽怨道：“才月余未見，小師妹就改口喊我段世子，莫不是怕他生氣？”

“段世子胡說什麼，”婧兒繼續坐著沒，說道：“這是在宮中，該有的規矩可不能。”

聞言，段瀟暮嗤笑，問：“為何來這里坐？”

“殿悶得慌。”婧兒問：“那段世子呢？”

“小爺在此賞月。”

“……”

聽起來還像那麼回事。

“我打擾段世子了？”

“并未，”段瀟暮盯了片刻，斂了點漫不經心的笑，也懶懶地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我本來也想找小師妹說說話。”

“說什麼？”婧兒問：“是不是要還我銀錢？”

段瀟暮怔了下，隨即又笑起來：“不曾想，小師妹竟是個財迷。”

婧兒理直氣壯：“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麼。”

“是是是，但我今天沒帶銀錢。”

“不急，你還記得就行。”

“嘖……”

段瀟暮著湖面銀，默了會兒，開口問道：“你跟他準備親了？”

婧兒也不驚訝他知道此事，手中著樹枝，閑閑地晃著。嗯了聲，說道：“我們本來就有婚約的。”

段瀟暮點頭，目順著半闔的眸子落在自己的手上，那里有一道疤痕，不算長，但很礙眼。

他煩躁地蹙了蹙眉，隨口道：“恭喜小師妹。”

一陣夜風吹來，從段瀟暮上拂過，帶著點淺淡的香。

婧兒了鼻子，狐疑問他：“段世子喝酒了？”

“喝了點。”

婧兒視線一掃，這才看見樹下放著個盤子，盤子里有只酒壺，想必是宮人給他送來的。

“段世子為何一個人在此喝悶酒？”

段瀟暮突然轉頭，蔫地笑了下：“小師妹還是喊師兄吧，總是段世子段世子我聽得別扭。”

“…哦，”婧兒改得很順口，又問了遍：“段師兄為何一個人喝悶酒。”

段瀟暮挑眉：“小師妹為何就斷定我是喝悶酒？”

“一個人喝的酒，難道不是悶酒嗎？”

“有一種酒，閑逸致，懂？”

“……”

婧兒點點頭，不想與他爭論這個，但其實能明顯到段瀟暮今日心緒不佳。

很快，想起什麼，問他：“段師兄何時回京城的？”

“昨日。”

“上次在青州分別時，段師兄沒回嗎？去了哪里？”婧兒問。

“你今日為何問這麼多？”段瀟暮幽幽地睨，語氣帶著點不正經：“莫不是小師妹很關心我？”

關心自然是關心的，畢竟曾是同窗，而且回京后聽說了信國公府的事，總覺得跟段瀟暮有關。可這畢竟是他的家事，不方便過問，但難免有些好奇，青州分別后，段瀟暮經歷了什麼。

既然他不愿說，婧兒也就閉不再提。

搖搖頭：“師兄想多了，隨意問問。”

這時不遠傳來子聲音，想來是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婧兒趕起，打算回避。

說道：“段師兄，我先回殿了。”

段瀟暮點點頭，頃，又突然喊住：“小師妹？”

婧兒已經走出了幾步遠，轉頭：“何事？”

段瀟暮嚨了，好一會兒，他擺擺手：“算了，你去吧。”

走出小道，婧兒忽地上一人，正是姜鈺。

后跟著個婢，從這個角度，分明是在看湖邊。而此前，婧兒和段瀟暮正是坐在湖邊說話。

姜鈺就這麼站在那里，對于被撞見窺，也不慌張。

婧兒沒打算跟說什麼，掠過姜鈺的側，繼續往凌微殿走，只不過心下有些奇怪。

適才，姜鈺的臉上著些癡，還著些失落。有點復雜，一時間不大懂。

等再殿時，婧兒發現氣氛很詭異。臺上的歌舞停了，眾人都安靜下來，安靜中還帶著點凝重。

婧兒悄悄問敏郡主發生了何事。

敏郡主道：“齊國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嘲笑我大塑無人。”

？

婧兒抬眼看去，果真看見一個渾壯實如牛的男子，面上帶著點自傲，站在殿中央。

他對龍椅上的人行了一禮，看似恭敬，卻帶著點輕蔑，說道：“皇上可任選一人與我比試，若是輸了，我薛牧愿將一臂斷于此。”

“若僥幸贏了，皇上只需賜一名大塑公主與我做妻便是。”

敏郡主冷嗤：“齊國莽夫也敢肖想公主，做他的春秋大夢。”

婧兒蹙眉，到不覺得此人是莽夫，恐怕是有意所為。齊國跟大塑好多年，但這些年來大塑皇帝朝政庸碌，多有頹敗之勢，而齊國卻漸漸有盛興之態，尤其是齊國太子輔政一來，齊國無論是農耕還是商業都發展迅速。

昔日依傍大塑的小國，儼然今非昔比。

今日，這位薛牧的人看似莽撞，實則有試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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