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心想。
“那你覺得誰合適?”顧景塵又問。
“我如何知道?”婧兒說:“大人這般睿智,想來對另一半該是有自己的要求的。”
“沒有。”
“什麼?”
“沒有要求…”顧景塵目筆直地看著,結了,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后也沒說出來。
“怎麼會沒有?”婧兒兩杯酒下肚,這會兒有點暈暈乎乎了。
“若是我,就有許多要求呢。”放下酒杯,掰著手指頭數。
“要滿腹經綸,博學多才…”
“還要長得好看,個子也得拔高大…”
“對了,還得長,能文能武的……”
“一條都不行。”認真道。
顧景塵含笑聽著,見抬手自己倒酒,眸子了,也沒阻止。
婧兒邊掰手指,邊拿著酒杯又喝了口。
碎碎念了會,但很快嘆了口氣:“可惜,這樣的男人在這世間太了,居然只有一個。”
“是誰?”顧景塵語氣帶著點蠱地問。
婧兒歪著腦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我不能告訴你。”
“是不是段世子?”
“不是。”婧兒搖頭:“怎麼會是他,我本就不喜歡段世子。”
話落,顧景塵作緩緩停下來,漆黑的眸子在夜里更添了些星,語氣也不知不覺地變得輕松了許多。
他角微微勾起:“那你喜歡誰?”
婧兒瞪他:“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話?”
“像我這麼聰明的人……”打了個酒嗝,說道:“是不可能把告訴你的。”
顧景塵笑,慢條斯理地飲了杯酒。
“你真不喜歡段世子?”他又問。
“我都跟你說了許多遍了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你為何還不信?”
婧兒使勁搖頭,而后有點生氣,還有點委屈起來。
想起昨天顧景塵說的那番話,眼里慢慢的泛了點淚花,泄憤般嘟噥道:“我喜歡的是個笨蛋,是個壞人,是個……”
重重呼出口氣,想了想,道:“是個狗男人!”
顧景塵:“……”
“不過算了…”婧兒單手支著下,靠在石桌上,氣餒道:“我不打算喜歡他了,我今天剛剛做了個決定。”
“什麼決定?”
“重新找個年輕俊朗的男人喜歡,要長,一定要比他的更長。”
“……”
婧兒微熏地瞇著眸子,看顧景塵影晃來晃去的,氣道:“大人,你可不可以坐穩些,我都看不清你了。”
“好。”顧景塵聲應道。
而后長往外出半步,稍微坐近了些,問:“這樣能看清了嗎?”
婧兒點頭:“可以了,這樣很滿意。”
“不過也不是太滿意。”隨后又道。
“為何?”
“大人總是兇我。”
“我何時兇過你?”
“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婧兒眼神帶著那麼點嫌棄:“大人三十歲不到呢,怎麼就記這般差?”
“……二十五。”
婧兒沒理,繼續嘀咕:“以前你教我騎馬的時候,就很兇。我在書院打架了,回府還被你訓。我有一次沒考甲等,你就嚴厲得跟個夫子似的冷冰冰地看我。”
“還說沒兇?”婧兒控訴。
“……”
小姑娘還記仇!
“還有,”婧兒巍巍地坐正了些,繼續道:“乞巧節那日,我想去放河燈來著,結果你兇的讓我做人言而有信,我都難過死了。”
顧景塵抬手虛扶在側,怕這麼晃著晃著就栽地上去。
回想過去那些往事,他居然神奇地發現,活了二十多年,記憶最深刻最鮮活的,竟然也是婧兒府的時候。
曾經的許多年,他做了什麼經歷了什麼,反而都記不清了。
他盯著婧兒白皙的側臉,紅一張一翕,全是關于他的話。
就這麼的,耐心地、平和地,聽了許久。
婧兒覺得腦袋有些沉,不控制地靠在石桌上,看顧景塵的面容,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忽然傷地垂下眼睫,低聲道:“大人…你可不可以……”
“嗯?”
“可不可以……”婧兒聲音綿綿的:“…不要把我嫁給別人。”
顧景塵的心口一頓,目靜靜地注視。
婧兒努了努瓣,吐氣般的發音:“我想……”
“想什麼?”
“我想……”
話沒說完,婧兒頭一歪,呼吸輕盈地睡著了。
小姑娘靠著臂彎,住半邊臉,模樣憨純真,睡得恬靜。
半頭青散落下來,蓋住肩,遮住腰,還有些許落在了他的指尖。
順且。
顧景塵就這麼安靜地看著,想起適才小姑娘說的喜歡一個人的那番話,難得的,他面上出現了些似驚似喜,又似不大確定的神來。
就這麼思忖了良久,直到嘟噥了聲冷,他才回過神。
次日,婧兒睡到日上三竿。昨日逛街本就疲憊,再加上喝了點酒,夜里就格外好睡,連香蓉給洗漱都全然不察覺。
早上,和煦的從窗外照進來,過纏枝百花床簾,又映床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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