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慢吞吞咽了一口粥，又瞟刑赫野一眼。

    男人撐著臉，姿態慵懶閑適地坐在側邊，看著喝粥，也不說話，看得夏小梨的，喝兩口就忍不住瞟他一眼。

    謝晚凝就這麽走了？

    不是說約吃飯麽，真不去啦？難道是跟唐聞他們吃飽了，吃不下了？

    夏小梨又一次被直直逮住看的視線，正要移開，刑赫野終於說話了。

    “一直看我做什麽？”

    呃……是你一直盯著我看欸！

    孩從碗裏舀起一勺稀糊糊粥，眼神詢問地朝他遞了遞。

    意思就是“你想吃嗎？”，十分幹的客套。

    用膝蓋想也知道刑赫野不可能會想吃，夏小梨淺客氣一下，轉手就要小心塞進自己裏。

    在桌邊撐著臉的刑赫野，卻挑起右眉，下微揚地朝張開了。

    夏小梨傻眼了。

    男人催促：“不是要邀請我吃一口嗎？”

    夏小梨大著舌頭，咕嚕一聲咽了咽嗓子，看看自己手裏的勺子，又看看真張等著的刑赫野。

    為了盡量到傷口，可都是張大整個小勺塞裏的，就差直接從嗓子眼裏倒進去了。

    都是口水來著……

    看那糾結的小模樣，男人嘖一聲，還非要吃了：“快點，吃你一口還舍不得了？”

    話都到這份上了，夏小梨長手把勺喂過去，原本想盡量別到的。

    誰知，男人微探頭直接把整個勺也含了進去，表嫌棄地把口古怪的糊糊粥咽了。

    “嘖，這什麽味兒。”

    說著，有些懷疑地探頭看看夏小梨的碗，那眼神仿佛在震驚：居然真這麽難吃？

    夏小梨抿了抿臉，收回勺來，著碗口齒不清地小聲嘀咕：“那、膩次噠餐去麽……”

    刑赫野一直掛在臉上的散漫微收，幽深的視線落在孩有些落寞的側臉上。

    餐桌上忽然安靜起來。

    夏小梨沉默地繼續喝沒滋沒味的糊糊粥，好歹又喝完了一碗。

    剛放下勺，刑赫野就說話了：“夏小梨，我還沒吃午飯。”

    他的聲音有些平，夏小梨卻莫名心裏一，如果他說現在要和謝晚凝去吃飯……

    “你想讓我出去跟人吃飯嗎？”

    夏小梨怔怔抬起眼，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回避道：“次飯，窩沒什香、不香——”

    “是麽？”

    男人打斷，聲線變得更沉，“那你想出門嗎？”

    怎麽又說到出門了？

    夏小梨疑，但點頭。

    “想不想早點進院上學？”刑赫野又問，語速變快。

    夏小梨繼續點頭。

    “想不想你爸早點醒過來？”

    當然！夏小梨重重點頭！

    “那我和謝晚凝單獨去吃飯，你想不想？”

    夏小梨立馬搖頭，口而出：“呃想！”

    話一出口，舌尖一痛，才反應過來自己回答了什麽。

    孩怔然地著不知何時靠在椅背上抱臂正坐的刑赫野。

    男人臉上有幾分嚴肅，聽完回答，沒再繼續快問快答遊戲，而是歪了歪頭，突然放鬆了表，爽快道：

    “好。”

    夏小梨眸心微，也隨著歪了歪腦袋，眼底有幾分茫然。

    “很意外？”

    刑赫野拿過桌邊的醫用清潔漱口水，放到夏小梨麵前，提了提眼皮，示意先用。

    醫生代的，每次進食後都要用。

    漱口水刺激的口，讓未愈合的舌尖泛起細的痛，夏小梨有些難地皺起眉，站在水槽前，鼓著腮幫子強忍著漱漱口，神依舊有些懵。

    著走回來時，刑赫野長一，讓坐在擺在他麵前的椅子上。

    怎麽覺……要升堂了。

    夏小梨有些張地坐下，手心被塞了一杯溫水，裏還有漱口水的苦甜味，捧著杯子小心地喝了幾口。

    “你覺得我和謝晚凝有？”

    “噗——”

    夏小梨驚恐地看著被自己噴了滿臉水的刑赫野，滴滴答答的水珠，從男人僵住的俊臉上緩緩下來。

    壞了！壞了！

    連忙起了一把紙巾，站近了給刑赫野臉。

    刑赫野額頭青筋跳了跳，仰起臉任作，咬牙瞪：“夏小梨，你故意的是不是？”

    夏小梨無辜地飛快搖搖頭，手上作加快仔細給幹淨了，正要轉再去洗一張巾。

    突然被扣住腰，一就坐到了男人敞開的右上。

    大掌扣住白皙下頜，拇指往下一抵。

    刑赫野凝眸盯著孩紅舌尖上森然可怖的合線，低喃：“原本是要等你能說話了……”

    拇指移開，大掌順著清瘦的下頜線往上，逡巡般掌住的臉，不讓有任何躲避。

    “現在，說說為什麽要跑。”

    男人的眼神平靜深邃，出難以形容的掌控氣勢。

    夏小梨手指微蜷，羽睫低垂著，烏潤的杏眸中有重重的黯，張了張，“窩——”

    “夏小梨，我要聽實話。”

    刑赫野低聲提醒，磁沉的嗓音裏有循循善和微妙的迫，“你說，我才會給你想要的。”

    夏小梨心口，仿佛回到了那個獨自在客臥睡的夜晚。

    半夜刑赫野突然闖進來很兇地吻，然後隨意坐在床上，說“再給你一個機會，有沒有什麽想讓我幫忙的，嗯？”

    在那之前，他就說過：

    “夏小梨，你有什麽想讓我幫你的嗎？”

    “隻要你開口，我都能滿足你。”

    夏小梨攥著他的手，哭著把了十幾年的期說了，求他救救爸爸，然後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飛來了，給了爸爸最好的治療。

    指著一堆名牌大學的資料，說想進這裏學畫畫，就會有早已退的最難搞的大師收做學生。

    現在，刑赫野又讓自己說。

    他好像總喜歡讓自己開口，仿佛隻要說了，就會從他那裏得到任何想要的。

    這是什麽話裏的許願池嗎？

    想要，也可以嗎？

    夏小梨為此刻心裏浮起的期冀而微微抖、不安，腰後傳來穩穩的托抱，男人的掌心很熱。

    抬起眸，落進刑赫野專注而耐心的視線裏。

    一難以形容的酸驟然襲上心口，漫上眼眶。

    孩眸閃爍，掌心不自覺攥了男人的襯衫擺，艱難地張著說：

    “你、不、喜歡……我，你要，到別、人，邊、去。”

    說得很慢，舌尖發痛，但每一個字都說很清晰，不會有任何歧義，清晰地撞進刑赫野心裏，像烙印一般，帶來不斷蔓延的窒麻的悶痛。

    夏小梨瓣發抖，眼淚控製不住地順著眼角流下來，“我、不會——”

    原本，想說“我不會當一個死纏爛打的局外人”，可舌頭的有多脆弱呢，合線錮著沒有愈合的傷口，每一次說話都會牽傷口被拉扯，帶來陣陣刺痛。

    原本也可以忍忍的。

    可夏小梨著刑赫野的臉，突然好像痛得難以忍起來。

    孩紅著眼，張著啞聲嗚嗚哭了起來，“嗚嗚嗚……窩、疼嗚嗚嗚……”

    刑赫野眼底漫上紅，眸中一痛，雙臂收將夏小梨抱進了懷裏。

    男人寬大的掌背上，青筋條條清晰凸起，用力摁在纖薄的背上。

    那麽大，幾乎一掌就能將完全覆住，進肋骨裏。

    小的軀在心口抖的嗚咽，直直鑽進心底，像能把他的心絞開。

    刑赫野突然覺得，有沒有拿到十分篤定“被唯一選擇”的證據，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懷裏的人，哪怕有一天從的泥沼裏出來，再想離開，也不可能了。

    他刑赫野，會永遠鎖住。

    男人擁懷裏的孩，低下高傲的頭顱，鄭重地在頭頂落下一吻，啞聲道：

    “夏小梨，我隻吻過你。”

    “也沒有興趣到誰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