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掌心很熱，帶著令人踏實的溫度。

    “我不。”

    夏小梨搖搖頭，兩手搭在刑赫野手背輕輕抓住，認真地問：

    “刑先生，您覺得我能行麽？我不是科班生，也沒上過專業課，萬一……”

    孩臉上的依賴和信任，人舒心。

    刑赫野兩指著，指節撓撓下的，低笑著說：

    “難道你平時在家畫的那一堆都是草紙？我瞧著就很好，靈十足，天賦異稟，可造之才，比公司設計部那些科班填鴨出來的飯桶強多了。”

    “當初刑黛那爪子畫出來的破爛水平都上得了央，當了歐凱設計總監，我們先討個好老師怎麽了。”

    夏小梨被刑三爺哐哐一頓迷魂湯灌得暈乎乎，覺自己支棱起來了，簡直不要太行！

    “那我努力試試！說不定大師也覺得我有潛力呢！”

    有些興地抓著男人的手，杏眸亮晶晶的，“您該早點告訴我的，我準備準備肯定機會更大。”

    刑赫野哼笑：“說了你昨晚能安穩睡覺？”

    夏小梨一囧，老實回答：“不能。”

    男人勾起，滿意地晃晃的小下，嘉許道：“乖了。”

    “一會兒大膽兒的，我給你兜著，他要是沒個眼的，我就——”

    “漂漂姐姐！！！啾啾！！！意意來辣！！！”

    一道脆亮脆亮的音傳過來，打斷了刑赫野的話。

    夏小梨轉頭看過去，隻見一可唐裝的顧鈞意小盆友一腳一晃地揮舞著手，飛快跑過來。

    後跟著刑黛，和一位神矍鑠的中年人。

    他穿著白中式褂衫，背著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年紀，半白的頭發整齊梳在腦後，戴著眼鏡，相貌端正嚴肅。

    顧鈞意手裏抓著一把造型奇特的紅花朵，踩著嘰嘰的鞋子，直直朝夏小梨這邊衝過來。

    還沒來得及飛撲小舅媽，來個麽麽噠，就被他舅舅大掌薅住截停，夾在咯吱窩扣住了。

    “上次怎麽教你的？嗯？別往你小舅媽上撲。”

    顧鈞意在曹營心在漢，扭著乎乎的小板，長手，手上蔫噠噠的花，努力往夏小梨跟前遞。

    “漂漂姐姐！！fafa！！！”

    要擱平時，夏小梨肯定要把小寶貝抱過來rua rua，可現在張得就差原地起立喊“老師好”了。

    剛準備要起打招呼問好，張啟銘就在對麵坐下了，“行了，坐著吧。”

    夏小梨訕訕笑著點點頭，重新拘束地在巋然不的刑赫野旁邊坐好。

    可大師沒有要麵試的意思，隻端起刑黛倒的茶抿了一口，灰白的眉嚴肅皺起。

    “這花被你埋汰了。”

    “不摘過兩天就謝了，多浪費。”

    刑黛老神在在，繼續往壺裏放玫瑰，一邊熱絡地給夏小梨引薦。

    “喏，我跟您說的小梨，小姑娘有天份，雖然原先沒有係統的基礎，但是——”

    “喜歡設計？”

    張啟銘沒管刑黛的套話，鏡片下一雙睿深的眼直直審視著麵前這個清湯白水似的小丫頭。

    夏小梨了掌心，努力不讓自己怯，認真道：“是的。”

    盡量清晰地說了自己自學了哪些基礎，實事求是，但沒賣慘說為什麽這麽喜歡卻沒選相關專業。

    張啟銘聽完，隻平淡地“嗯”了一聲，又兀自喝了杯茶，正準備把早就想好的不收徒的借口把人打發走。

    一直被眾人忽略的顧鈞意，突然鬧起來了。

    因為他摘的蔫噠噠的花，經過他小手一甩一甩的，層層疊疊的花瓣幾乎全掉刑赫野上，隻剩下一簇簇小珍珠似的紅小球，還被嫌棄地拂開了。

    “嗚嗚哇——！fafa！意意的！嗚嗚哇哇！”

    小孩子哭起來那嗓門簡直就是核武，震得人耳朵疼。

    刑赫野抬手就要收拾小外甥，夏小梨忙把大片的花瓣撿起來，哄道：

    “沒事沒事，這樣也很好看嘛，這個花花寶蓮燈，下次摘下來要這麽拿……”

    誰知顧鈞意嚎得更傷心了，指著張啟銘控訴：“壞掉了！爺爺種，全壞掉！”

    夏小梨一愣。

    刑黛瞧一眼臉綠了的老師，無奈扶額解釋：

    “這玩意兒是老師新種在花園的，好不容易剛開了花，看著快掛了，葉子都黃了，最後僅存的幾朵，都被鈞意薅禿了。”

    夏小梨想到進來時看見的花卉種類繁多的花園，看來大師是喜歡花的。

    猶豫了一會兒，說：“如果是寶蓮燈，您可以試試換微酸的土，移栽到小盆裏，放在通風避免直曬的地方，寶蓮燈花期很長，秋天前還會再開的。”

    張啟銘看過來，提了提眼鏡，“你認得這花？”

    夏小梨點點頭，“您這應該是菲律賓進口的原株是麽？看著比國的更好。”

    張啟銘眼底總算多了幾分神，點頭說沒錯。

    有戲！

    刑黛眼一亮，適時補充：“我沒給您說嗎？小梨在一家創意花店工作，手可巧了，還跟歐凱有過兩次合作。”

    “上回發布會，您不是誇了一現場花藝搭配設計得新鮮的？就是和花店老板一起弄的。”

    說著，一邊給夏小梨使眼。

    夏小梨心領神會，忙說：“方便的話，我能去看看嗎？菲律賓原株的，我還沒見過。”

    又嗨皮起來的顧鈞意小朋友，笑哈哈地拉著漂亮姐姐的手，蹦蹦躂躂往花園去了。

    “老師，怎麽樣？”

    刑黛給張啟銘斟茶，探他口風。

    “會種花，和學是兩碼子事。”

    “那我不是把的一些設計草圖發給您了，很不錯吧？有天賦的這孩子，又努力。”

    張啟銘態度鬆，但依舊不買賬，“我多大把年紀了，還教兒園，那得教到我土啊？”

    張啟銘退之後閑散得很，許多人一擲千金想拜門下都見不著人，要不是看在刑黛難纏的麵子上，他才懶得見一個連基礎都沒有的黃小丫頭。

    教個徒弟，氣死師傅，有天賦的又努力的多了去了，他不樂意費那些閑心再收徒弟。

    他話裏意思很明顯，不會收夏小梨。

    一直沒怎麽開口的刑赫野，姿態隨意地坐著，擱在茶幾上的長指輕點，臉上著疏淡的冷意。

    男人聽著這老頭裏的屁話，掀起眼皮。

    “唐春山水冊。”

    他話音剛落，張啟銘立即看了過來，鏡片上閃過。

    刑赫野兩指把玩著夏小梨的空茶杯，漫不經心道：

    “前天在寶利拍賣會上軸的《唐春山水冊》，聽說張老很興趣，隻可惜沒得手？”

    男人勾起散漫含鋒的笑，“真是不巧，正好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