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不同意！”

    “公司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先冷靜一下。”

    刑硯勤說完不再看謝晚凝，轉出了病房，在下樓離開時遠遠看見了周哲。

    小野也在醫院？

    他眉心微蹙，思忖半晌，跟了上去。

    “怎麽樣？”

    周逸明：“讓婦產科主任看過了，有幾個指標還比較危險，多住院幾天保個胎最妥當。”

    刑赫野一默：“我問，狀況怎麽樣？”

    周逸明微訝，歪頭往診室裏看了一眼，“你是擔心像聞子那個——”

    刑赫野眉心微蹙，不悅地打斷他：“廢話。”

    得，真夠護著的。

    說不定哪天真都得開口喊“小嫂子”了。

    周逸明收拾了玩笑的心，翻了翻手上的厚厚一遝單子，“其他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偏瘦，有輕微營養不良，這個簡單，好好養著就。”

    “不過注意孕期也別補太過，不然胎兒太大生產也有風險，這些到時候主治也都會說。”

    見刑赫野聽得認真，周逸明忍不住打趣問：“覺怎麽樣？”

    刑赫野掀起眼皮：“什麽？”

    周逸明握拳捶刑赫野一下：“喜當爹啊！”

    說實話，他們幾個人裏，他最想象不到會先當爸的就是刑赫野。

    要說他一輩子當個有那啥障礙的潔癖單狗，倒是很有可能。

    結果一轉眼，娃都要有了。

    這詞用的。

    刑赫野嗤笑一聲，倒沒收拾他。

    男人手抄在兜裏，眼眸微瞇著走廊外的風景，半晌才開口：“記得你最初為什麽想學醫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周逸明一笑，抬手故意拍拍刑赫野的左後背，“怎麽，要我付一筆人生啟蒙費？”

    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他倆七歲，唐聞和史錢六歲。

    自從在古堡離奇遭遇綁架逃後，刑赫野大變，叛逆乖戾，不再柳琬茵苛刻的管教和控製。

    一開始他上總帶著傷，服底下戒尺痕是最多的，那是柳琬茵管教不聽話的兒子留下的手筆。

    有一回，刑赫野一個月沒在豪門世的日常家庭聚會中出現，再次麵是在刑三小爺的生日會，不知柳琬茵和刑雲棟說了什麽，小壽星當眾掀了五層高的華麗生日蛋糕，冷著小臉離開。

    周逸明、唐聞和史錢三個小豆丁，也撇開父母，追在好朋友屁後頭跑。

    直到泳池邊，他們才發現刑赫野服沁出了大片跡。

    掀開一看，小男孩後背正對著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半個碗口狀彎長的可怖傷痕，合線像蜈蚣一樣爬在稚的皮上。

    因為方才大力拉扯的作，尚未痊愈的傷口又撕裂開，不停地流。

    唐聞和史錢嚇得哇哇大哭，就像在那個雨夜裏，幾人拉著謝晚凝、刑黛溜出古堡玩水，卻發現被綁著手昏迷在水裏的刑赫野時一樣。

    刑赫野卻像不會痛一樣，掏出帕子，用泳池邊的水龍頭打，他想自己，但是夠不著，所以平靜地遞給了小周逸明。

    當時，周逸明攥著沾滿的帕子，抖著聲音說：“阿野……以後我當醫生，肯定不讓你流這麽多。”

    唐聞和史錢爭先恐後地哭著嚷自己也要當醫生，唐聞還掏出一個掌大的包裝小蛋糕，了一掰下來的樹枝，讓刑赫野許生日願，許了願就不疼了。

    “那時候，我說希自己沒有出生，詛咒所有不幸福的小孩都死掉。”

    刑赫野扯了扯，“現在，我覺得可以改一改，那些不被父母期待的小鬼自然沒必要出生，但是——”

    男人攥起手，不輕不重在周逸明肩頭回了一拳，桀驁狂肆地笑道：

    “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要世界的。”

    周逸明悶笑一聲，了然點頭，語氣輕鬆由衷道：

    “祝賀你。”

    刑赫野抬手揮揮，轉進去，留下一句“這事兒暫時替我保。”

    周逸明表示理解，畢竟那邊準大嫂謝晚凝剛流產。

    拐角影，立著神凝重的刑硯勤。

    他著被掩上門的VIP診室，手不自覺攥。

    弟妹已經懷上了？

    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他下顎收，收回視線轉大步離開了醫院。

    -

    VVIP病房裏寬敞明亮，和夏小梨之前去打掃過的那間一樣，豪華得像酒店。

    夏小梨癱著左手，百無聊賴地躺在病床上，歪頭看著正站在沙發前換服的刑赫野。

    男人套著一條睡，抬手襯衫時，背寬健又，唯一的瑕疵就是右邊那道彎長的疤，卻又平添了幾分兇悍的野。

    “刑先生，您真的要睡在這裏喔？”

    刑赫野回頭瞧，眉尾挑起，意思很明顯。

    不然呢？

    夏小梨抬眼悄悄打量那沙發，寬是寬，就是長度好像不太夠，這位挑剔的大爺哪能得了這種憋屈。

    夏小梨沒嘀咕完呢，刑赫野就著上朝走過來了。

    刑赫野輕鬆抱起夏小梨往外邊一挪，騰出位來，自己翻上床，越過躺下。

    作一氣嗬。

    “……”夏小梨扭頭瞧他，小聲：“這多呢。”

    刑赫野垂眸睨一眼，不講道理：“著好睡。”

    說著，臂摟，小心避開了著留置針的左手臂。

    夏小梨下午已經睡了很久，這會兒還很神，被抱著不了，眼睛就滴溜轉。

    瞥眼看已經閉上眼的刑赫野，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八卦：“刑先生，您背上的疤，是怎麽弄的？”

    男人睜開眼，漆深的眸中帶點睡意，嗓音低沉。

    “想聽故事會？”

    夏小梨眨眼，想！

    想知道多一點刑赫野的事。

    “想也不給聽。”

    刑赫野輕聲哼笑，大掌從病號服下擺進去，在平坦的小腹上了，移到纖瘦的腰側摟住了，語氣隨意：

    “恐怖故事影響胎教。”

    恐怖故事？

    夏小梨皺起眉，扭頭剛想問，就被住下，就勢親了一口。

    男人低頭在耳邊抿著又親了親，嗅著孩上的氣息，閉上眼。

    “困了，睡覺。”

    與此同時，在事發酵前，確保網上所有“醫院擄人”的圖頻消息，全被低調理完畢的周特助，啃著朋友送來的飯團，含淚下班了。

    老板再這麽任下去，夏小姐本人被曝也是遲早的事了。

    夜越深，雲省邊境。

    一艘破小木船順著河道終於在一野草濃的山坡靠岸。

    兩個打扮古怪的人躬從晃晃的破船爬上了岸。

    其中一個圓臉中年婦急著氣，瞇眼著前方黑梭梭看不到頭的林，差點一個倒仰。

    “妹、妹子，這得走到什麽時候啊？哎喲！早知道我就不回來了。”

    人沒答話，把手電筒扔給，麻利地把木船拽到蔽綁好，蓋上芭蕉葉。

    微弱的電筒照過來，眼下的黑蜘蛛紋，像活了似的。

    看著詭異又妖冶，這夜黑風高的，瘮得慌。

    張蘭艱難地咽了咽嗓子，把電筒移開，張得眼睛到掃，直打哆嗦。

    希這個半道遇上的人沒騙，上這點錢也就夠撐到回京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