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龕似是被這一句回了思緒，腳下果真慢了。

    他接過不夙手中的傘，揮手他走了，這才道：“祁桑，你就一刻不我省心是吧？”

    祁桑眨眨眼，理直氣壯：“我又不知道他就是那位探花郎！那一開門院子裏有個男子，說是奉你命來的，……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你給我尋的夫婿了。”

    這麽著急。

    恨不能馬上就尋個人親是吧？

    謝龕似是冷笑了一聲，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他好看嗎？”

    “……啊？”

    “喜歡嗎？”謝龕幹脆換了個方式。

    祁桑表有些糾結，雙手手指勾勾纏纏：“如果我記得沒錯，這位探花郎傳聞中好像一直喜歡長公主吧？我們不好奪人所吧？”

    “他好看還是本督好看？”

    “……”

    他這些問題實在太跳躍，甚至跟的話都銜接不起來，祁桑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會兒：“你要聽實話嗎？”

    謝龕覺得是想死了。

    這花園裏今天就要死一個祁桑的人。

    他沒回答，祁桑便自顧自地道：“這乍一眼吧，是這位探花郎好看，眉清目秀紅齒白的，很吸引人的目，不過……”

    謝龕換了個手撐傘，稍稍來了興致。

    他喜歡這個‘不過’。

    “不過吧，這種長相不耐細看，細看便覺得有些乏味，至於你嘛……你是乍一看很好看，這細一看……”

    謝龕挑眉，等著接下來的話。

    “就更好看了。”

    祁桑越誇越來勁，杏眼彎彎笑月牙狀：“像一杯陳年烈酒，越品越有醇厚。”

    謝龕角了。

    “花言巧語。”

    他說，向來低冷的嗓音難得了幾分：“一聽就是誆人的。”

    誆人倒是沒誆人。

    謝龕模樣生得的確好看，但祁桑剛剛那番話也的確是有意哄他。

    因為瞧著剛剛他的臉沉嚇人，哄一哄總是沒錯的。

    人嘛，不論男，誰都喜歡被誇長得好看的，祁桑也不例外。

    可不想再給他掐脖子抓手腕地收拾。

    再往前走的時候，謝龕的步伐已經祁桑慢慢走都能跟上了。

    “你今早去哪兒啦？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祁桑打量著他的蟒袍，隨口問了句。

    “有點事，不過不影響我回來陪你用膳。”

    “哦……”

    祁桑上應著，心裏卻已經悄悄開始盤算。

    趁著謝龕現在心好，有必要試探一下他的口風，畢竟不能離開總督府這件事，總要尋一個突破口。

    “我在府中無聊的很，可不可以跟著去看一看啊？”一邊說著一邊盯著他的側臉，揣測著他心中的想法。

    謝龕聞言落下眼睫，緒難辨：“都是些淋淋的東西，看多了容易做噩夢。”

    祁桑收回視線，沒有表現出任何急切的痕跡。

    隻輕輕歎了口氣：“那好吧……”

    謝龕沒說話，隻盯著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

    早膳清淡，吃得並不多，吃完後便去院子裏賞雨去了，不一會兒長公主也出來了，站在一旁同說話。

    謝龕已經準備走了，一出門瞧見這場景，眼神便暗了暗。

    “祁桑，過來。”

    祁桑聞言回頭，又同長公主說了句什麽後，這才撐著雨傘匆匆過來。

    察覺到了，謝龕似乎並不喜歡跟長公主有過多的接。

    上次在院子裏飲茶聊天也是一樣，他看到後就立刻回寢殿藥浴了。

    謝龕命不夙取了的蟒袍給換上，再出寢殿門時，長公主還執著雨傘等在雨中。

    “謝大人這是要帶祁姑娘出門嗎？”沒話找話。

    謝龕隻微微頷首，命寢殿外的幾個太監進來好好‘伺候’著長公主後，便徑直帶著祁桑離開。

    “你日後不要輕易同長公主說話。”走出總督府時，謝龕一邊將托上馬背一邊叮囑。

    祁桑也不問為什麽，隻乖乖點頭。

    的目越過他，落到了跟出來的扶風上。

    果然，下一瞬就聽謝龕道：“你留在府中，祁桑本督自會照顧。”

    扶風麵慍怒之。

    “扶風。”

    祁桑趕忙道：“謝總督要你留下就留下吧，我沒事。”

    謝龕這樣的人，一個跟頭都不容易栽，上一次們逃得輕鬆也是因為事先實在一點征兆都沒表現出來。

    後頭的日子裏，他便是鬆口允外出，也不會輕易扶風同在一的。

    而事實上，這已經比他們剛剛被捉回來時，被徹底足，永遠不許見扶風時的狀況好太多。

    謝龕翻上馬，馬鞭重甩後，下的馬兒便揚蹄飛奔了出去，後一眾廠護衛立刻快馬追了上去。

    廠獄。

    比起昨日，今日又多了幾。

    白布之下，一橫陳在院子裏，徐西懷正掀開一塊白布查驗死者的傷勢，而施不識卻在懶躲在正廳裏喝茶。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他忙起衝出去，裝作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繞著那些走了一圈。

    “總督，這是剛剛又送來的三……”

    一本正經的話戛然而止，施不識的目被人群中明顯矮出一截，過分纖瘦的影吸引。

    他狐疑地歪頭瞧了瞧，忽然睜大眼：“你、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他還記得自己一年前因挨了一頓鞭子，得自己好幾天下不來床榻的事。

    祁桑卻沒有去看他。

    擰著眉心，似是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上前一步，盯著徐西懷正在查看的那看了一會兒。

    忽然麵大變地後退了幾步。

    這傷痕實在可怖，死者生前應該是了不的折磨，徐西懷見被嚇到，忙將白布落下，摘了手套同下人道：“請祁姑娘去正廳裏坐，此汙穢，別髒了祁姑娘的眼。”

    下人聞言忙上前。

    祁桑卻是站在原地沒。

    轉頭，失神的雙眼無措地看著謝龕：“這……是怎麽回事？”

    謝龕打量著煞白的小臉。

    祁桑不是什麽養的花，他甚至親手教殺過黃高樓，雖不及如今這場景慘烈，但也瞧得出來不是個輕易被嚇到的子。

    “認識？”沉默片刻，他忽然問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