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皇宮，澄園依舊安靜如初。

    慕梓寒後來還是睡了小半個時辰。

    那裏塗了藥膏後，清清涼涼倒沒那麽不舒服了。

    這會兒周璟坐在書桌那邊理公務，解毒的那三日，到底行困難，人也疲倦提不起神，也就堆積下來很多事。

    各暗樁都等著他的消息。

    各地棘手的事，上報過來還需要他盡早裁決。

    是回信，他就回了十五封了。

    屋很安靜，隻有筆落在紙張上的沙沙聲。很快，被另一種聲音蓋過。

    ‘哢’。

    ‘哢’。

    周璟抬眸看過去。

    慕梓寒也不知何時醒的，這會兒半坐著剝著花生吃。

    裏鼓起腮幫子，發現周璟朝這邊看來，連忙將裏的花生仁嚼碎咽下去。

    “可是我吵著夫君了嗎？”

    吵？

    便是有人在他麵前放鞭炮，周璟都能做到心無旁騖做事。

    周璟樂：“了？”

    “這個時候……”

    子嗓音還是沙啞。

    “畢竟該用午膳了。”

    何況被他纏了許久，消耗的能也大。

    小姑娘上穿著裏，是睡前非要穿的。裏領口微敞，出一小截鎖骨。皮欺霜賽雪，上頭布著重重的痕跡，似雪日銀裝素裹下盛開的紅梅。

    雪紅，桃靨含春，別別扭扭的看著他。

    想說什麽，又止於口。

    最後，又低下頭往裏塞了個花生。

    周璟把筆一擱。也不知怎麽了，看這般兀自笑了出來。

    笑自己的急不可耐，定力全無。說好了這日就是這日，且一刻都不願意等。

    他了一下泛酸的手腕，起。

    “要吃什麽？”

    慕梓寒替他著想，聲：“夫君看上去很忙。”

    周璟卻不以為然：“給你買些吃食的時間到底是有的。”

    他眼尾上挑，懶懶散散：“到底是我折騰的，總不能得逞了就不負責任了。”

    上痕跡多，出門得遮掩不說，還沒有人駕馬車。

    這裏是儲君養病的別院，較為偏僻，就講究一個靜字，附近沒有酒樓，擺攤的就更了。

    前些時日還支起攤位為流民施粥，後來朝廷安頓好了流民，臨時搭建的粥鋪這才撤了。

    要買吃食得去很遠，自己去買，應當是吃力的。

    何況周璟說的也對。

    “屋裏的除了花生紅棗那些，就是點心。我這會兒就想吃熱乎的正經飯食。”

    怕周璟麻煩：“先前吃的餛飩就不錯。”

    倒是好養活。

    周璟表示他知道了，出了門隻朝一而去。

    錦園。

    慕衍半靠著貴妃榻正在屋裏看兵書，時不時低低咳嗽。

    他臉上的病氣怎麽也遮掩不住。

    手腕上經脈暴起，脈絡是黑的，由上蔓延。也就是這些時日吃著丹丸，毒素停滯不前，沒再朝心髒的位置奔去。

    忽而。

    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瘋批像是回自己家一樣，信步閑庭。

    慕衍抬眸，意外之餘不喜不悲：“外頭有人盯梢，你倒是半點也不怕。”

    周璟倒是有狂妄的資本：“我若是不想，誰也發覺不了。”

    “你怎麽來了？”

    周璟看見他就沒什麽好臉：“看你死沒死。”

    慕衍聽到這裏，反倒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阿無在外喚。

    “爺，今日午膳您是出去吃，還是在屋裏吃？”

    錦園的午膳一直很富，尤其為了照顧慕衍，每頓都有滋補的湯藥。

    他沒得到慕衍的回複。是另一道聲音。

    “將每樣菜打包些，兩個人的份量。裝食盒裏送過來。”

    阿無一愣。

    覺得悉，但沒往周璟上想。

    “是。”

    慕衍叮囑：“莫聲張。”

    “是。”

    阿無一走，慕衍就淡聲問：“怎麽？澄園是沒廚子嗎？”

    周璟寡淡，很敷衍：“是的呢。”

    很快，食盒送來。

    周璟抬步就要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

    “皇姐這些時日，老往太傅府上跑。”

    慕衍眼裏閃過溫：“和顧夫人一向好，算著日子，顧夫人也該快生了。”

    周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誇張的角上揚。學著慕梓寒平時的語氣。

    “哥哥說得對。”

    慕衍：……

    怪氣的。

    他低頭重新看書：“既然喊我一聲哥哥，我總要叮囑你一句。”

    “小妹子弱比不得殿下。”

    他知道周璟解毒的事。含蓄提醒：“還不快將角的口脂了。”

    周璟瞇了瞇眼，抬手去。

    就沾了一點點。

    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他毫不覺得這有什麽。

    又不是。

    他‘嘖’了一聲。

    覺得慕衍怪變態的，眼神這麽好。

    “晚膳孤就不過來了，勞煩舅母做幾道吃的菜，你讓外頭那個送去澄園。”

    你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慕衍都不想理他。

    偏偏周璟還不忘惡心他：“多謝哥哥。”

    等他帶回去後，慕梓寒已經等的穿秋水了。

    將一道道菜擺出來。夾了一筷子菜，味道很悉：“像是舅母做的。”

    周璟隻道：“吃就多吃些。記得將湯都喝了。”

    他本想著陪一道吃，再去理公務，誰曾想，剛坐下來外頭就傳來模仿鳥鳴的‘咕咕’聲。

    這是急事找他的暗語。

    他倏然起走出去。

    慕梓寒不明所以。

    一炷香後，周璟回來。

    “我得出門一趟。”

    周璟上前，彎腰親了親的額：“夜裏不知能不能趕回來。飯菜會有人送來。已經吩咐下去讓澄園的那些人回來了，一個人夜裏睡怕不怕？”

    “有什麽可怕的？”

    周璟確認：“真不怕？”

    “這……有什麽可怕的？”

    “那你怕什麽？”

    慕梓寒很認真道：“怕蛇。有毒的就更怕了。”

    男人鉗住纖細的腰肢將人抱去貴妃榻上。在的始料未及下。往下一扯。鬆鬆垮垮裏就掛在腳邊晃。

    驚愕不已。

    周璟：“再給你上次藥。”

    慕梓寒閉著眼，這次用手捂住了，盡量不發出聲音。但還是止不住的嗚咽一聲。

    催促。

    “我難。”

    也不知到底是誰在折磨。

    周璟反正不太好。

    “嗯。”

    “你夫君隻會比你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