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他竟還在說笑。

    ‘砰’的一聲，蒙時的藥箱沒拿穩，從手中落。

    蒙時忙蹲下來去撿：“不用管我，兩位主子隨意。”

    他見過周璟冷瘋批的，故作的，君子有禮的，也見過周璟無恥的一麵。

    卻不曾想他還可以調戲勾引人。

    真的，得虧他是個男人，若是人，隻怕青樓楚館裏頭的當紅歌姬的狐手段都得甘拜下風。

    好在蒙時跟在周璟邊多年，也算見過了大世麵。

    他利索撿著箱子裏掉出來的各種藥。

    “別把我當外人，也隻管當我的不存在！”

    蒙時知道周璟忍能力強，可還是正：“這次藥浴如換洗髓，隻會更疼痛難忍，中途不能出事。殿下若是忍不住，不如藥浴前自封力道。”

    不然，周璟要是疼的要起來。誰也控製不住。

    周璟應下，他抬手將慕梓寒轉了個子，讓背靠自己。

    之前每次藥浴，他可都是大喇喇的。毫不怕被看了去。

    慕梓寒愣愣：“我……要避嫌嗎？”

    “是呢？”

    他語氣幽幽的。

    “你這般的如狼似虎，孤，害呢。”

    ‘咚咚’兩聲響，寂七從外頭進來。

    “殿下。楚小王爺如你所料，一早去了淮南侯爵府。如今鬧的不可開。”

    周璟垂眼，白蓮白氣：“他到底是莽撞了。”

    就好像，棺材不是他提供的一樣。

    瘋批幽幽歎了口氣：“楚王就這麽個嫡子，用藤條教導了多年，卻至今還不知謹言慎行四個字怎麽寫。”

    寂七再言：“淮世子沒讓他府半步。”

    周璟慢條斯理：“來者不善也是客，何況孤認為，楚哲沒什麽壞心思，無非是想盡一份心思罷了，他所送之，要是不合心意，大大方方的不收便是，何故將人堵在外頭？鬧那樣，兩府明麵上過不去，還引的路人駐足了一樁笑料？”

    說到這裏，他歎息搖頭：“這淮南侯爵府的世子，到底不夠穩重。”

    好的壞的，他反正都說了。

    聽著，細細去琢磨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周璟角勾起輕蔑的笑意，語氣卻輕的不像話：“阿煜氣狠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去皇宮找父皇做主了。”

    “可他如今都要娶妻了，年紀不算小了，怎麽一出事就隻會找爹？”

    他薄一扯，諷刺意味明顯：“出息。”

    蒙時都要聽不下去了。

    這不是你從小培養起來的嗎！

    每次周煜惹禍，或者出事，你這個好兄長就會從天而降的表示：站孤後，一切有皇兄呢。

    周煜辦事的能力其實不錯的，畢竟有野心，在學識和公務下過苦功夫。

    可遇到這種事，已經習慣的找人理了。

    如今周煜因為錢的事，不找你了，又不能將楚哲這種無賴打一頓出氣，他還能怎麽辦？

    京城說他克妻鬧的沸沸揚揚。偏偏相府的小姐一個死了，一個瘸了，是事實。他如何力挽狂瀾？

    周璟：“那邊呢，可有靜？”

    寂七自然知道他說的那邊是什麽：“不曾。”

    周璟眼眸沉了沉，隨即泛著冷笑：“利用孤，多次急不可耐想要除了孤，如今倒是沉得住氣。”

    寂七看了眼莫不吭聲的慕梓寒：“錦園外，仍有那邊的人盯著。慕將軍知曉此事無於衷，殿下可有什麽打算。”

    有什麽好管的，讓他們盯著唄。

    有本事進去湊到慕衍麵前盯啊。

    跳梁小醜，周璟可不想費心。

    他將薄薄的信封遞過去：“如今鬧到書房了，皇姐一早也宮了，你去太傅府跑一趟。顧允之見了，知道怎麽做。”

    “是。”

    寂七離開後，周璟將上料全部褪幹淨，寬肩窄腰，展無疑。了藥浴。

    藥漫過，灼燒和刺痛，像一把鋸子割裂，橫衝直撞拉扯神經，呼吸都如尖銳的針刺向腹部。

    周璟角的笑意一點點抿，麵煞白如紙。

    見他這般，慕梓寒著帕子的手了又，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小姑娘什麽都沒做，這個時候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不添的，就這麽眼的在一旁守著。

    也許是太疼了。

    周璟額間的汗大顆大顆往下掉。

    瘋批很煩。

    很暴躁。

    他‘嘖’了一聲。

    慕梓寒看見他的薄一，像是要說什麽，可沒力氣發不出聲。

    努力靠著型去辯。

    是一句。

    ——告訴寂七，將錦園外麵的監視的人都殺了。

    慕梓寒：……

    一時間不知道什麽反應才好。

    周璟的又了。

    很固執的那種。

    ——割腦袋。

    慕梓寒沒好氣好：“殿下顧好自個兒吧！”

    “要是不想讓那些混賬好過，那就早些養好子，親自手。”

    周璟疼的悶哼一聲，還不忘讚許。

    ——你說得對。

    慕梓寒有那麽一瞬間，想把他的捂住，可蒙時又往藥浴裏頭加了一瓶濃黑藥水後，周璟額間青筋暴起，死死咬著，沒再說話了。

    ————

    皇宮巍峨，金黃的琉璃瓦在照下奪出刺眼的芒，將飛簷回旋盤繞的兩條龍照的栩栩如生。

    殿金漆雕龍寶座上，端漠皇和顧允之正下著棋。

    顧允之如今是中書省門下任職，負責製定政策，草擬詔欶。

    “龍嘯山的事，臣已出告示。”

    端漠皇問：“如何？”

    顧允之沉默一會兒，隻揣測道：“如今百姓剿匪的呼聲極高，”

    端漠皇冷笑一聲：“朕看百姓最想拔了做事不利的淮南侯一皮，你也不用給他留麵子。”

    “剿匪的事以後再說。”

    端漠皇下了白棋，忽而歎了口氣：“如今你坐在此，朕愈發惦記太子了。你們下棋的路數，倒是真像。”

    顧允之笑：“當初臣有幸做殿下伴讀，這棋藝還是和殿下日日對弈練出來的。”

    “皇上，二皇子，淮世子，楚小王爺求見。”

    終於，外頭傳來公公尖細的嗓音。

    總算來了。

    顧允之垂下眼眸，喝了口水。

    外麵的事其實並未傳到皇宮。準確來說，是不曾傳到各位主子耳朵裏。

    哪個奴才不要命了，敢說二皇子克妻啊。

    端漠皇意外。

    “他們三個怎麽一道來了？”

    很快，周煜和淮褚走進來，楚哲被抬著進來。還不等前麵兩人請安，楚哲就痛哭流淚。

    “皇伯伯，你要給我做主啊！不然我可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