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嗎？

    慕梓寒荒謬一瞬，偏偏在周璟上看不出半玩味。

    不過，到底朝攤位走去。而這時，右側傳來喧嘩驚呼聲聲，有人在爭執。

    聞聲看過去。隻見布胖婦人抹著眼淚。

    “家裏都掀不開鍋了，孩子半夜的睡不著，你怎麽還藏著私房錢，出去請人喝酒？”

    留胡子的莽漢醉醺醺的將妻子推到地上：“閉！”

    他大聲罵。

    “當初娶你，不過是為了你這張臉，可你生了孩子後，醜什麽模樣了！”

    “老子喝酒你也要管，你是老子親娘嗎？”

    “就你如今的胖醜態！老子那群兄弟都笑話老子！你對著鏡子照照，你如今配的上我嗎？”

    鬧的靜太大，很快，被趕集巡邏的兵驅走。

    “散了散了，都散了！”

    慕梓寒慢吞吞收回視線，怔愣一瞬，不知道在想什麽。解下腰間的錢包，這次，得花自己的錢。

    商販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全？全買了？”

    慕梓寒：“多銀子？”

    老婦人眼兒一轉。再看向不遠等著慕梓寒的周璟。

    明白了。

    周璟雖然看著像是重病纏，可周的氣度不似常人，出手又是個闊氣的，是知府的座上賓，可見份也不簡單。

    來往趕集的姑娘可都往他上瞧呢，這樣的男人，慕梓寒作為妻子，有危機也是應該的。

    可如果同心鎖當真靈驗的話，這世上可就沒有怨偶了。

    就和去寺廟拜佛一樣。

    窮人都是求財運亨通，可那些人，有幾人的神仙庇佑，富貴一生了？

    臨到頭，還不是窮鬼一個。

    不過一個神寄托罷了。

    報了個數，收了慕梓寒遞過來的銀子，便幫著收拾起攤上擺著的同心鎖。

    “夫人晚些可要放花燈？咱們晉州都是去護城河那邊放的，那裏有座橋，回頭您在同心鎖上刻了字，便可掛在橋上，上了鎖後，將鑰匙扔下河，都說這樣誰也不能將有人分離。”

    慕梓寒聽著有點沉默。

    因為，攤位上的鎖說也上百了。

    得累死吧。

    在沉默的期間，老婦人卻湊近。

    “民婦也年輕過，那時丈夫模樣生的好，遭了不人惦記，我啊，就怕他哪天被別人勾了去，夫人如今心切，我是懂得。”

    慕梓寒忙道：“不，老人家誤會了。”

    老婦人明白，是不好意思承認。

    能提前收攤，很高興。便多道。

    “可夫人想讓夫君眼裏隻有您的話，不能隻靠同心鎖。”

    慕梓寒愣了一秒。

    “那靠什麽？”

    老婦人：“哎喲，一看您就是規規矩矩的，這男人啊娶妻是娶賢，都往端莊了挑，可哪個不喜歡小妾的賣弄風啊。”

    努努：“方才您也瞧見了，那婦人原先是鎮上的一枝花呢，早些年那醉漢也不這樣，娶了個漂亮媳婦，整日春風得意的。隻是……，誒，男人啊俗的很，就看臉，也好麵子。”

    “新鮮勁一過，也就這樣了。那混賬男人總覺得媳婦不順眼，也不想想，婆娘是為了給他傳宗接代生了孩子後才這樣的。這種事比比皆是，也不稀奇。咱們人啊，要是沒嫁對人，日子總是苦的。”

    老婦人：“夫人這般玉姿仙容。”

    “您得勾他，往他心裏鑽！”

    “讓他心裏眼裏隻有您！”

    周璟等的有些不耐煩，周遭喧嘩聲太大，他聽不清那邊的對話。

    好在，慕梓寒沒再逗留，選了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同心鎖，其餘的讓兵士取，就朝他這邊過來。

    這個時辰尚早，兩人並未用膳，就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樓。

    因為趕集的緣由，攤上也有很多小食，酒樓的生意就變得很是冷清。

    夥計迎上來：“客打尖還是住宿？”

    周璟看向慕梓寒：“問。”

    慕梓寒：“用飯。”

    夥計：“是坐堂還是樓上包間？”

    周璟：“問。”

    慕梓寒溫聲：“包間。”

    夥計應了一聲：“客樓上請。”

    他在前麵帶路。領著人進了包間，又開始上茶。

    “咱們酒樓菜品齊全，兩位要吃些什麽？”

    周璟已經懶得說話了。他坐下，病懨懨的子往後一靠，喝了口溫水。

    慕梓寒問：“上些你們店裏的招牌菜，忌辛辣，往清淡了做。”

    夥計：“是。”

    慕梓寒想了想，又道：“再來一盤果子拚盤。”

    夥計記下，正要退下，這個時候，那一支兵士上了樓，手裏艱難的提著數不清的同心鎖放在包間。

    慕梓寒道：“隔壁再開一間，我家的侍衛也不曾用飯。”

    “是。”

    夥計的視線從同心鎖上挪開，晉州地兒小，這裏的人都極為好客，夥計每天都要遇上形形的人，也就格外健談，笑著道。

    “最近趕集，買同心鎖的人極多，晉州的同心鎖比別靈驗，很多人聞名過來，客人可是幫親朋好友買的？”

    周璟掀了掀眼皮，視線落過去。

    夥計被他看的一個激靈，還以為冒犯了人，忙要道歉退下，就聽周璟哼笑一聲。

    用相當不經意語氣。

    可偏偏還有些炫耀的姿態。

    似為難輕飄飄的說著。

    “沒辦法，家中娘子一片深。”

    夥計：……

    ————

    人一走，兵士又去了隔壁。包間的門被關上。

    慕梓寒看向周璟：“我對夫君一片深？”

    周璟：“怎麽？”

    小姑娘也沒否認。有些難為的嗔了周璟一眼。

    “哪有人似你這般貪心。”

    輕聲嘟囔。

    “咱們才親。”

    笑容明豔，心口起縷縷的甜意。想到了什麽，很快卻抿。

    “若非夫君重傷，父皇定會給你擇位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名門貴。太子妃之位也落不到我頭上。”

    周璟眸一沉。可沒有打斷說話。

    嗓音還是一向的溫，清醒之餘卻沒敢看周璟。

    “我其實都知道的。”

    “所有人眼裏，慕家為殿下衝喜，也是我高攀。”

    所以，淮萱輕視。

    太後輕視。

    那些明麵上對恭敬的京城貴夫人，暗地裏也輕視。

    如今來了晉州，也被知府和知府夫人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