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在公主府待太久，周璟就要回澄園，邵見勸不，又實在不放心，非要送他回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故意繞了一段路。途經熹府門口。

    慕梓寒輕輕開一角車簾，探頭出去看。

    這會兒熹府門口熱鬧的很，熹洄被打了二十大板，半死不活的。這會兒被衙門的人抬回來。擺那淋淋的，所過之都在滴。

    沒瞧見熹老太爺。

    門口隻站了個中年男子，還有一位婦。

    應該是熹洄的爹娘。

    “洄兒，怎麽傷這樣！”

    衙門吏放下人就走。

    熹家主母淚眼婆娑，險些暈厥。一把攥住丈夫的袖子質問。

    “你不是說出麵打點了嗎，和我保證不會有事，衙門的人怎麽還敢用刑！”

    “好端端的遭了這種禍事，到現在你和娘娘竟然連兇手都抓不到！往前我還以為你們兄妹多厲害，卻不想竟連人都護不住！”

    “洄兒自沒吃過苦，別說傷著，就連掉一頭發我都難，明日他就要去東洲了，這個這樣上路，您讓我如何怎能放心？”

    眼瞅著這對夫妻為此爭執。

    慕梓寒冷漠的放下簾子。坐姿端正，兩手在膝蓋上。臉有些臭。

    周璟翻著書，空看一眼：“怎麽了？”

    “熹家人真是貪得無厭。那熹洄不過是點皮外傷，聽著口氣，他們是恨不得將二十板子也給免了。”

    別說什麽已經被打的皮開綻，這不是還吊著一條命嗎。

    慕梓寒心裏不舒坦，實在為周璟鳴不平。

    小姑娘願意站在他這邊，周璟還是很樂意的。

    他幽幽出聲：“你也許不知，這皇親國戚或是顯赫世家私下專門會養一些行刑的人。有些傷看似打的嚴重，往往沒傷筋骨，有些瞧著無事，隻怕不過一個時辰，就能疼的死去。”

    “更別提衙門。”

    慕梓寒蹙眉：“那熹洄的傷也有貓膩？可瞧他那個樣子都發白了，又實在不像。”

    “他們倒想。熹洄之父昨夜出麵，的確買通衙門的人。”

    周璟微笑：“花了不銀子，一層一層的往上賄賂。”

    隻可惜刑部管轄衙門，刑部尚書是他的人，熹家的如意算盤當然隻能落空。

    銀子衙門沒收，就是沒辦事。熹家隻能吃這啞虧。

    慕梓寒聞言，心頭如出了一口惡氣：“那就好。”

    笑：“明日就要流放，熹洄這樣子，隻怕熬不了幾日。”

    周璟微微蹙眉：“不錯。”

    在慕梓寒的歡喜下，他把書一合，微微一歎。

    “孤會進宮請求父皇，讓熹洄養好了傷再上路。”

    慕梓寒：？？？

    你再說一遍！！

    都這樣了，你還要幫他！！！

    “殿下！”

    見這樣，周璟覺得有趣。小姑娘臉頰氣鼓鼓，讓人想。

    他跟朵善解人意的白蓮花似的，談吐慢悠悠的，渾上下發著聖潔的芒，耀眼奪目，虛弱道：“這事說到底都是因孤而起，到底是一條人命，孤如何能袖手旁觀。”

    聲音不輕不重，卻讓外麵的喜公公聽了個真切，他起寬大的袖子了眼淚。

    “咱們殿下真是仁厚。”

    寂七：……

    你信不信，殿下是想養了再宰。

    邵默默剝著核桃，剝了滿滿一盤，送到周璟麵前。

    “多吃些。”

    周璟微笑：“多謝皇姐。”

    他撿起一顆，卻是送到慕梓寒瓣。

    慕梓寒下意識張咬住。

    邵冷笑：“給你剝的，你轉頭給別人吃？”

    “本宮……”

    氣炸了，可看慕梓寒因為的出聲，眼角流惶恐之，像個迷失荒嶺的無辜小鹿，咬牙切齒。

    “行，本宮給也剝一盤。”

    你們夫妻二人都長長心眼和腦子！

    澄園門口擺著好幾個施粥的攤位，這會兒排了長長的隊。

    周煜功在周璟手裏買了米，總算在京城各地開始布粥，但來澄園門口的流民卻最多。

    原因無他，太子這邊的粥最濃稠。

    “什麽大方，這才是大方。”

    端著碗的老婦人扯著嗓音道：“二皇子那邊的粥我去瞧過了，清湯寡水，一碗裏麵幾顆米都能數的過來。”

    “咱們這群人，家沒了，著肚子一路乞討過來，就盼著朝廷能管一管，皇上命二皇子出麵布粥，這二皇子倒好，因為他的疏忽，米出了問題。愣是推遲好幾日，要不是太子管著我們，又有不達顯貴出麵布粥，我們早就死了！”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是這樣。”

    “當初三皇子也在，他的生母並不寵，聽說皇上也不太看重，但他還知道從府上將吃食全部拿出來救濟，二皇子呢，這麽大的事都能出錯，可見他除了沒本事，還沒擔當，就是會投胎。”

    馬車停下，周璟咳嗽著下馬車。

    人群一靜，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生怕驚擾了這謫仙般的人。

    周璟半個子在慕梓寒上，由扶著回去。

    澄府門前掛滿大大小小的平安符，是這些流民得知周璟昏迷不醒，昨日群結隊去寺廟求的。

    “大小姐。”

    有人著氣大步跑過來。

    慕梓寒聞聲看去。

    是留在家裏的暗香。頓覺不安。

    “怎麽了，可是哥哥出了什麽事？”

    暗香急急道。

    “鄔縣那邊出了事，爺聽了消息後吐了就暈了過去。瞧著怕是快不好了。府上已一團。”

    鄔縣，是外祖一家的住址。

    慕梓寒臉大變。什麽也顧不得了，將邊的周璟推到寂七上，轉頭就要回錦園。

    雙目暈眩，耳邊嗡嗡響。

    不敢多想。

    無人瞧見，邵袖子下的手微微抖。

    都說了，不該回頭。事過去這麽多年，那個人都放下了，絕不能原地踏步。

    可子完全不由控製。

    攥住慕梓寒的手。

    “坐馬車一個時辰，哪有騎馬快。”

    慕梓寒快哭了：“我不會騎馬。”

    “本宮會。”

    邵聽到自己用自以為無所謂的語氣道：“你哥哥人並不討喜，可本宮看在你的份上，還是願意送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