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8章 大獲全勝

  「砰！」斧頭劈在盾牌上發出一聲悶響，盾牌雖然未破，但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奧貝德渾一震，持盾的手臂發麻盾牌後坐撞在他頭上，一陣頭暈目眩，導致揮出去的橫刀偏了一點，只在伊本阿塔特的上劃出一道槽，鮮瞬間湧出。

  奧貝德一刀得手，兩眼發亮，虬結的胳膊揮舞著橫刀一刀一刀劈斬上去，將伊本阿塔特得連退數步，左右大食兵卒想要上前救援卻被阿茲德戰士所阻，伊本阿塔特只能舉著戰斧左支右擋，一不留神以「駱駝刺」木料製的斧柄被橫刀斜著削斷，斧頭墜落於地……

  伊本阿塔特嚇了一跳，這種木料極其堅，只有大馬士革的工匠所鍛造的寶刀能夠將其削斷，這個阿茲德部落土著手上的橫刀看上去就是尋常的唐軍制式裝備，怎能如此鋒利？

  可這個時候不容他多想，奧貝德揮舞著橫刀已經瘋了一樣箭步衝上，伊本阿塔特手無寸鐵只能半蹲著躲過一刀，見下一刀又來，趕趴在甲板上打個滾……

  奧貝德大：「擒住他！」

  這可是一條大魚，尸羅夫港的二號人、阿布阿瓦爾麾下頭號猛將，若能將其生擒活捉獻給唐軍，所能換取的銅錢怕是要用船來裝才行……

  阿茲德戰士雖然沒聽過「擒賊先擒王」這句話，但道理卻是明白的，聽到奧貝德的聲便放開面前的敵人，紛紛衝上前撲向伊本阿塔特，瞬間將其摁住，奧貝德趁機大聲吼：「都退後，不然殺了他！」

  現在還能留在伊本阿塔特邊的大食兵卒基本都是他的親衛，最是在乎他的命，見狀不敢再戰，也不敢貿然上去救人，只能退向一旁，任憑奧貝德扯下一塊破布堵住伊本阿塔特的防止他咬舌自盡，又將其捆得嚴嚴實實。

  可憐伊本阿塔特也算是大食一代悍將，卻因為兵刃劣勢猝不及防被生擒活捉，氣得兀自掙扎卻徒勞無功。

  「想讓他活命就趕放下兵刃，就地投降！」

  大食兵卒面面相覷，只得丟掉兵刃，束手就擒。

  阿茲德戰士發出驚天地的歡呼，伊本阿塔特被生擒活捉就意味著巨額的財富、榮耀的戰功、富的食、更大的地盤……總之想要向唐人要什麼，唐人就會給什麼。

  唐軍校尉這個時候才慢悠悠爬上船，用手揪著伊本阿塔特的麵皮看了又看，抬頭詢問奧貝德：「你確定這人是阿布阿瓦爾麾下頭號大將？」

  伊本阿塔特猶如牲口一樣被來去，很是屈辱，嗚嗚著扭。

  奧貝德興道：「確認無誤，絕對不會認錯人！這傢伙平素極為殘暴，不僅搶奪咱們族中財富甚至讓周邊一些小部落將獻給他，而後被他待致死，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禽，所有人對他恨之骨！這邊還有很多俘虜呢，您審訊一番，定能知曉其份。」

  一向面無表的校尉也忍不住咧開，人是阿茲德部落抓的，但他作為派遣至阿茲德部落指導作戰、記敘戰功的校尉，自然也有一份實打實的軍功，且不提賞賜，軍階最起碼要晉升一級，簡直就是白撿的功勞……

  「所有的繳獲、俘虜我都會記錄在冊，絕對不會疏、貪墨一分一毫，現在我將他移給水師，爾等不得停頓，繼續戰鬥，再接再厲，再立新功！」

  「喏！」

  阿茲德部落戰士都學著唐軍的樣子單膝跪地施行軍禮，齊齊應了一聲，簡單休整一下便繼續投戰鬥。

  校尉則馬上喊過來一些唐軍，將伊本阿塔特抬著送去正在狂飆突進、無可阻擋的旗艦之上。

  ……

  伊本阿塔特被俘的消息很快傳到阿布阿瓦爾耳中，他有些不敢置信：「戰敗被俘？」

  畢竟伊本阿塔特一貫的格都是極其剛烈，不僅對別人殘忍暴戾，對他自己也同樣殘忍暴戾，這樣的人往往寧可戰死也不願遭被俘之辱，怎地還能戰敗被擒？

  可傳來的消息卻讓他不得不信。

  這一戰大敗虧輸，整個波斯灣的大食海軍幾乎全軍覆沒，自己又折了麾下大將，該如何向哈里發待？

  一想到哈里發地堡的刑房，那一排排兇殘古怪的刑，阿布阿瓦爾便瑟瑟發抖，幾乎站立不穩。

  布斯爾急忙上前，疾聲道：「總督，趕撤吧，咱們退回陸地之上召集部隊嚴防，唐軍未必會追到陸地之上。」

  「嗯？難道唐軍不會趁勝追擊、直接將尸羅夫港據為己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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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阿瓦爾心驚膽戰、方寸大，腦子裡一片漿糊，短暫失去思考能力……

  「總督您想啊，唐軍未等咱們的回覆便悍然開戰，既然是不宣而戰，就說明不是戰爭只是衝突，唐軍也在克制。顯然他們發這場戰爭的目的並非是與大食國全面開戰，只不過是想通過戰爭得到一些東西而已，他們失去的尊嚴、損失的財、以及那個所謂的『最惠國待遇』……只要總督答應都給他們，他們又何必遠涉重洋占據大食國的領土呢？占領尸羅夫港容易，可想要地獄大食國舉國之力的反撲卻難如登天，唐人最是聰明，必然不會做那種蠢事。」

  「有道理啊……」

  阿布阿瓦爾如夢初醒，被霾遮蔽的心瞬間亮，只要能夠保住尸羅夫港他就有辦法給哈里發一個待，大不了刮地三尺敲骨吸髓將所有尸羅夫港周圍的百姓盤剝一遍，再不行乾脆就將人口販賣給大唐，若能湊足稅金運抵大馬士革，再賄賂哈里發邊的近臣，戰爭失敗的罪責或許能夠減至最輕……

  「走走走，快走，咱們回去總督府召集兵卒，一定要將唐人攔阻在大海之上！」

  眼瞅著「魏王號」一路平推所過之木屑漂浮斷板凌，阿布阿瓦爾毫無戰鬥之心，帶著衛兵從「船陣」上撤下，混雜在剛剛游上岸的潰兵之中一路返回尸羅夫港，即便在港口之中也不敢停留，一溜煙跑回於高地的總督府之中，派出將校四收攏潰兵集結於總督府附近，等著天明之後派人去往唐軍戰船上談判。

  ……

  「魏王號」好似一頭噴火的怪在敵軍「船陣」之中橫衝直撞，所向披靡，隨著愈發深「船陣」之中，無堅不摧的龐大威力早已將敵軍嚇破膽，或從船上向後飛跑或從水中游到岸邊，大食水兵毫無戰之心、潰不軍。

  只餘下七零八落的「船陣」在「魏王號」肆之下殘破不堪、碎片漂浮……

  殘餘的「船陣」仿佛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燒，海水都映照得一片橘紅。

  隨著後續的唐軍戰船或跟隨「魏王號」將整個「船陣」拆散，或自兩翼包抄截斷後路，大食水兵或束手就擒、或亡命奔逃，結束了這一場雖不持久、卻波瀾壯闊的海戰。

  唐軍水師隨即兵分兩路，一路打掃戰場，救治重傷的敵軍、撈起落水的兵卒、拖走完好的戰船，另外一路近碼頭一字排開，用船上的火炮幾齊轟炸港口震懾敵軍。

  待到海面上傷損的戰船沉沒、完好的戰船拖走，東方也出了魚肚白，照耀在海面殘餘的木板、碎屑之上，波粼粼、海濤洶湧，這是大戰之後僅餘的痕跡。

  唐軍兵卒站在船頭振臂歡呼，這一場不惜遠涉重洋為了大唐之國威與當世大國進行的海戰，以唐軍大獲全勝而告終。

  楊胄手扶著船舷，舉目著遠方的尸羅夫港，海風吹起披風獵獵作響，一時間只覺得志得意滿、壯志已酬，為軍人一生參與、指揮這樣一場遠渡重洋的海戰，必將名垂史冊、千古流芳，最起碼後世子孫在提及大唐對外征戰的各種戰役之時，必然會提到這一規模浩大、戰果輝煌的波斯灣海戰。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邊扶餘隆亦是一夜戰，黝黑的面容滿是疲憊，但雙眼卻亮得嚇人，為一個附大唐的百濟人，經此一戰，赫赫戰功足以讓他徹底融大唐，再也不會有人以「異族」之份對他有所質疑……

  走到楊胄後，問道：「那個什麼伊本的俘虜如何置？」

  楊胄道：「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罷了，並不會對咱們造什麼威脅，準許大食人用贖金將其贖回吧，至於多贖金合適……你們看著辦，所得之贖金作為賞賜發下去，校尉以上，人人有份。」

  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人是奧貝德抓的，給他也準備一份。」

  「多謝將軍！」

  扶餘隆很興，伊本阿塔特據說是尸羅夫港的二號人，僅在總督阿布阿瓦爾之下，且聽聞其家族在大食國的勢力不小，想要一定能夠談妥一個非常「合適」的價格，大家都能發一筆財。

  楊胄指著遠的尸羅夫港：「留下五十艘戰船封鎖港口，做出隨時發攻擊的架勢，任何船隻不得出，違令者用火炮擊沉！其餘戰船隨我返回沒巽港休整，咱們等著阿布阿瓦爾派人前來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