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主柳眉倒豎,吒道:「汝可知在跟誰說話?」
房俊一臉不屑:「公主了不起啊?告訴你,也就是尚未親,若是親之後發生這樣的事,老子揍不死你……」
高公主氣得快瘋了,纖纖玉指抖的指著房俊的鼻子,想要撲上去撓他一臉,卻又怕房俊還手的話自己吃虧,這個沒品的土包子簡直無恥無下限,誰知道會不會幹出打人的事兒……
想撓他不敢,想罵他罵不過,想擺出公主的架子人家本不當事兒……
高公主無計可施,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又是委屈,終於小腳一頓,使出終極殺招——哭!
「嗚嗚嗚……死房俊……臭房俊……你欺負我……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嗚嗚嗚……我讓父皇砍你腦袋,我還要你爹打你屁……嗚嗚……」
高公主說哭就哭,哭得那一個梨花帶雨、肝腸寸斷、冤比竇娥,上氣不接下氣。
房俊這個無語啊,多大的人了,不哭鼻子,真是的……
他束手無策,沒有哄哭鼻子的孩子的經驗的,趕三十六走為上,倉惶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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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斜照,諾大的太極宮沐浴在金黃的餘暉之中。
寢宮之,李二陛下難得的早早理完政事,正赤腳坐在榻上,愜意的品著香茗。
廳家全用雕鏤細的香梨木,地席鋪以織錦,裝飾的古瓷、掛雕、屏風等一應俱全,夕的輝過西邊的窗子照進來,給廳里的陳設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清淡的茶香隨著茶杯里氤氳的水汽瀰漫開來,飄在廳的空間,沁人心脾,令人靜心滌慮、渾然忘憂。
李二陛下端起白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熱茶,任憑滾燙的茶水進口腔,品味著香茶征服自己味蕾妙滋味。
此茶看似簡陋淳樸,飲用過程也不似以往的「茶湯」那般工藝繁複、佐料多樣,但講究卻一點都不。水質、水溫、火候、甚至泡茶的茶壺、飲茶的茶杯,每一道工序、每一件,都極為挑剔,毫含糊不得,否則沏出的茶水味道總會有些微不同。
而且這種清新雋永的醇洌,比之五味雜陳的「茶湯」猶有過之。
那個混帳棒槌是怎麼想到用如此方式來喝茶的呢?
李二陛下一邊飲茶,一邊琢磨著這種新穎的飲茶方式會對這種新式茶葉帶來多大的影響和銷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怕是或許為房家每年帶來不止十萬貫的收……
即便李二陛下再是英明神武、睿智千秋,怕是也想像不出,此種茶葉會在未來一千多年的時間裡為中原王朝的財政支柱之一,每年對於別國的強大的貿易順差為中央帶來無數的白銀,甚至可以迫一個縱橫七海的日不落帝國不惜藉由+片發一場戰爭……
想到此,李二陛下不嘆,房俊這楞慫文不武不就,卻偏生有個能生錢的頭腦,也算是沒有太委屈了自己的兒。否則就依著那個楞慫的脾氣,高嫁過去之後能消停得了?
雖然皇家不可能會缺了錢財,但好歹也算這小子的一樁本事,聊以**吧……
心裡正對指婚一事有些憾,廳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
李二陛下微微皺眉,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得半晌清閒時,怕是就要到此為止了。
他以為是那位大臣有事啟奏,卻不料門口人影一閃,一個俏的形飛快的跑進來,耳畔響起一聲「父皇」,接著香風拂面,一個苗條纖秀的子就撲進自己懷裡,嚎啕大哭。
李二陛下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漱兒,這是怎麼了?」
高公主材清秀,但外剛,心極是倔強,行事剛烈有度,認準的目標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頗有幾分李二陛下的行事作風,所以才會在一眾公主之中最是得寵。
李二陛下都記不得上一次高公主哭泣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這丫頭即便是哭,也不過咬著掉幾滴眼淚,卻依舊高昂著頭顱,心驕傲到極點。
到底是什麼事,令高公主如此委屈?
「嗚嗚嗚……父皇……房二……房二那個混蛋打我……」
高公主哭得小肩膀一聳一聳的,皺著鼻子噎噎,俏麗的臉蛋兒淚水橫流,一塌糊塗,委屈得不行。
李二陛下頓時就怒了。
尚未過門兒呢,就敢打老婆,這還了得?
你打李佑,打劉淚,打柴令武,甚至打李泰,某看在你爹份上權且生了,並不曾為難於你。可你竟然敢打某的兒?某說你爹是房玄齡,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來人!」李二陛下大喝一聲。
在殿外值守的李君羨聞言快步,恭聲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速速去將房俊那廝拿住,先打折兩條,再押大牢,聽候發落!」
李二陛下怒不可遏,新帳舊帳一起湧上心頭,恨不能一刀砍了房俊那個混蛋!
李君羨心裡一,應聲道:「諾!」回邊走。
高公主有點傻眼,這就要把打折?是生房俊的氣不假,恨不得咬死那個混蛋也不假,可是打折雙的話,倒是有點過了……
連忙拉著李二陛下的袖子說道:「那個……父皇且慢……房俊……房俊……只是說要打我,其實還沒打呢……」
「呃……」
李二陛下愕然道:「還沒打?」
李君羨聞言也止住腳步,看向李二陛下,等候指示。心裡卻佩服不已,這個房俊還真是個惹禍,幾乎每一次陛下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發一次火。這貨到現在還活的滋潤,真是異數……
高公主有些扭:「嗯……還沒打……不過他是真的想打啊,兒好委屈……」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既然沒打,你哭那麼兇幹嘛?」
高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依偎在李二陛下懷裡,使勁兒著角。
不哭得這麼兇,父皇怎麼會發火呢?父皇不發火,怎麼會狠狠的收拾房俊呢?可沒想到,父皇的反應實在太激烈了,直接就打斷……
說到底,高公主還只是一個小孩,有著善良心的本,只想父皇狠狠的房俊一頓給自己出氣,卻從未想過要用上打斷雙這麼暴烈的手段。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李二陛下見高公主緒已經穩定,不再哭鬧,便聲說道。
高公主著角,吭哧吭哧的不說話。
先前怒火攻心,只想著向父皇哭訴,卻未想過如何跟父皇解說此事?說一千道一萬,此事的由來要從私自跑出去參加聚會引起,依著父皇對於自己兄弟姐妹的嚴厲管束,絕不會輕饒了自己。
怎麼辦?
高公主心急如焚,真是大意啊,可別把自己搭進去……
恰在此時,門外的太監輕聲說道:「陛下,房相公求見。」
李二陛下的寢宮有一個不文的規矩,所有的大臣覲見都必須通傳,在得到允許之後才準,但他的兒則可自由出。
當然,年長的比如李恪、李泰、李佑等自覺遵守君臣禮儀,並不敢因為李二陛下的允許而放肆。
聞聽房玄齡求見,高公主如蒙大赦,長出一口氣,趕從李二陛下懷裡站起來,整理一下,
李二陛下憐惜的說道:「眼睛都快哭桃子了,你且退下吧,不必同玄齡見禮,今日之事,以後再說。」
高公主不得如此,趕向父皇施了一禮,從後門走了。
房玄齡進殿的時候,便見到李二陛下獨自一人坐在榻上,悠閒的品著香茗。
「臣房玄齡,參見陛下。」
房玄齡躬施禮。
李二陛下展笑道:「不必多禮,且來嘗嘗你家那寶貝兒子弄出來的龍井茶,確實不錯。」
聞聽陛下誇獎自家那個楞慫,房玄齡卻無半點喜,神凝重的說道:「臣奉陛下之命,已經對玻璃一多方論證,得出的結論是……」
李二陛下也是神一,急問道:「如何?」
房玄齡道:「若是作得當,一年當不下於五十萬貫的利潤!」
李二陛下失聲道:「這麼多?」
房玄齡肯定的道:「還是保守估計。」
李二陛下默然不語。
好半晌,才從坐塌上站起,赤著腳,踱步到大殿的一側。
那裡的整面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
《大唐輿圖》!
李二陛下的目掠過土谷渾、吐蕃,最終停留在東北角的那一片遼闊的疆土。
高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