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一徹底瘋掉了。

他似乎超越了自己長期的一個瓶頸，到了一個更加進化境的地步。在這一刻，他超越了自我，超越了以往的燕十一，為了一個嶄新的人，一個更強、更快、更準的燕十一。

突然，一把長劍從他的口鑽了出來。

燕十一的一頓，站在原地，睜大了雙眼，握劍的手差點就要鬆開，但是他趕握，回頭猛地一點。

小乙一下子倒著退出去十幾仗遠，獰笑著道：「燕大俠果然是一代宗師，今日的快劍，怕是不知道要超過小乙多啊。可惜，人不可與天鬥。」

燕十一武者口，一口黑咳出來：「小乙，你勝之不武。」

「我知道。」小乙的黑眼圈褪去，眼神流出傷心的神：「我本不想殺你，但是沒辦法，你我的太狠了。」

燕十一拎著劍：「再……再來。」

「不必了。」小乙道：「你已是必死的人，我們沒必要繼續戰鬥了。」

小乙嘆口氣：「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的道還沒走完，哪怕為人人唾棄的瘋狗，也要繼續走下去。」

小乙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烏雲：「父親和母親在看著的，一直都在，我就要功了。背叛他們的人，一定會後悔，十分十分後悔，我可以變厲鬼，但是我的道，終將繼續。」

茍春生道：「小乙先生！快點解決太子啊，這是你的工作吧！？」

小乙冷冷地看了一眼茍春生：「茍春生，不到你來向我發號施令。不過嘛……太子爺堅持到現在還不死，也確實說不過去了。」小乙的眼神突然出狠：「主僕一場，臣再送殿下一程！」

小乙猛地沖向李畫塵的方位，李畫塵一咬牙：「明錦勝！」

明錦勝大喊：「沒問題！」

李畫塵猛地出手，轉過就要抗這一下。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影猛地飄下來，伴隨一生淡淡的「劍花香引」。

小乙的脖子瞬間被開了個口子，鮮呲了出來。

小乙大驚失，捂著脖子後退幾步，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燕十一。

燕十一大口氣，又咳出一口黑。

「小乙，你贏不了，永遠贏不了。」

小乙的鮮不斷從指裡溢位，他咬咬牙，用黑的戰雲慢慢地修復自己的脖子，裡一字一頓地道：「燕十一！」

燕十一看了一眼太子，太子虛弱地看著燕十一，眼神裡充滿了愧疚。

他差一點就殺死的人，如今卻為了他們皇家戰至今，而且看樣子，他的命也不長了。

燕十一的口大片的黑殷，使得他的黑長袍口的位置顯得閃閃發亮，黏糊糊的一片。

「太子爺，燕十一大概也就能走到這裡了，最後送您一件禮，我幫您幹掉小乙，剩下的路，就得他們陪著你了。」

李畫塵趕湊過去：「燕大哥，我給你療傷。」

關雎哭著到：「義兄，你怎麼樣了？你堅持一下，明錦勝號稱藥師，他很厲害的，李畫塵的醫也很厲害，他們一定能治好你。」

燕十一一笑：「傻丫頭，小乙會眼睜睜看著他們給我治療麼？沒事的，江湖人死是早晚的事，能在這樣的一場大戰中轟轟烈烈地死，我知足的。」

小乙一邊慢慢地向前邁著步子，黑的從傷口不斷地出，染的整個白袍上像是裝點了點點的梅花般。

「為什麼！？為什麼！？」小乙咬著牙：「他要殺你，朗氏兄弟要不是臨陣違命，你已經被他們殺死了，為什麼還要幫他們？」

燕十一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當然，你和茍春生這樣的人，是聽不懂的。」

「特麼跟我胡扯！你沒有我那樣的悲慘過去，你怎麼能會我的心？要不是他們，我的父母也不會死，我做的事合乎天道，子報父仇，有什麼不對？」

燕十一道：「沒說不讓你報，你報你的，我做我的。報仇是需要本事的，你自己沒本事，就別擺出這幅誰都欠你的臉。」

「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你就是個被洗腦了的白癡！燕十一，你就是白癡！」

燕十一嘆口氣：「你剛剛說，我沒有你那樣的過去？嗬嗬，現在我告訴你，我的父親，和你的父親，是同僚。他們是同一天被殺害的。」

小乙睜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麼！？」

所有人都驚呆了。

燕十一風輕雲淡地道：「他們協力輔佐鍾極皇登基，但是在不久之後，就被地死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底細，他們培養的，不止你一個人。」

「不、不可能，那你為什麼還……。」夭夭文學網

燕十一看了看手裡的劍：「本來我也是想報仇的，但是……時間一久，就覺得沒意思了。報了仇又能怎麼樣？我的父親也不會活過來，隻是平添死人而已。」

「你就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在九泉之下瞑目嗎？」

「想。」燕十一燦爛地一笑：「所以我努力練劍，為了江湖人人敬仰的十大高手之一，為正義而戰，為止戰而戰，為平凡人而戰，為江湖道義而戰。我覺得，他們會為我自豪的。」

小乙看著燕十一，眼神裡說不出是個什麼彩。

他們的世是一樣的，一模一樣的。但是，小乙要報仇，燕十一卻不想報仇了。

誰對？誰錯？

報仇錯了麼？應該沒有。可是不報仇錯了麼？好像也沒有。那……到底是誰錯了？

小乙突然覺，燕十一的存在讓他如墜地獄。自己活的暗，姓埋名，蟄伏在敵人邊，謀求一個機會，一個翻江倒海，以仇恨的機會。

可是他呢？嘻嘻哈哈地做他的十大高手，被冤枉了也不氣餒，不灰心，依然幫著他們戰鬥。

自己手上沾滿了鮮，為了復仇，他已經為了不人不鬼的怪。

可是燕十一，直到最後一刻，也就是俠風獵獵，神采飛揚。

為什麼他可以活這樣？為什麼？

小乙用劍指著燕十一：「你不配為人子。」

燕十一眉頭一挑：「你也不配為人臣。」

太子虛弱地道：「你們……的……父親……是……自願的……。」

兩個人一起看向太子。

太子眼裡的淚都像是乾的：「父皇，掌權的最後一個……障礙……便是叛臣，他們不死……父皇江山……不穩。本想……讓他們消失……但是……已經被權臣盯上……逃……逃不掉了。為了……。」

太子突然哽咽起來，他突然覺得，欠這兩個人的太多了，好像鍾家幾生幾世也還不完。

「為了反對的一黨沒有……造反宮的口實，他們才……甘願領死。父王一直知道……你們的份，一直都……知道……。」

太子閉上眼睛：「小乙，如果是你的話……可以……殺我，我們欠……欠你的，還有你……燕十一……我錯了，父皇也錯了。我們都以為不是小乙，是你，嗬嗬，結果……我們錯了。」

燕十一的神淒然，點點頭，了，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不想說了。隻是平靜地道：「謝謝太子爺告訴我這些，我死也安寧些了。」

「胡扯……。」小乙喃喃地道：「胡扯。」

小乙突然怒吼：「放屁！你踏馬的放屁！是你們死我父親的，是你們死他的，他辛辛苦苦，辛辛苦苦地幫鍾極皇上位，但是你們死了他！在這裡裝可憐博同，老子不領這份！鍾離牧，你必須死！」

小乙拎著劍就衝過去，燕十一長劍一橫，鏘地攔住。

「小乙，再戰鬥下去還有意義麼？」

「有！」小乙怒吼：「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仇不保，我死不瞑目！鍾離牧要死，鍾極皇也要死，這江湖至尊裡的人，各個都要死，沒人可以活著走出去！沒人！」

小乙猛地推出燕十一，向後一躍，躍到半空：「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黑金剛的力量！」

燕十一鐵青著臉：「小乙，這樣你也活不了的。」

「哈哈哈哈！」小乙已經發狂，在天上狂笑不止，脖子上的又開始迅速地往外躥，但是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拚命地催真氣，執行功法：「死？你當我怕死麼？老子就是死，也要你們和我一起！太乙長生，劍來於東！」

小乙的綻放出的，染的整個天際都變了紅。

燕十一嘆口氣：「太子爺，您自己保重吧。」又看了一眼李畫塵：「你小子，對我乾妹妹好一點，不然我不饒你。」

李畫塵急切地道：「燕大哥，你……。」

「行了，我不喜歡墨跡。」燕十一猛地一躍，在天空中朗聲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青暮雪……。」

兩個人再度瘋狂地戰鬥起來。

燕十一最後唱道：「與爾同銷萬古愁！」

鏘！

小乙一驚，剛剛長大了，瞪起了眼睛，他的人頭已經飛起，甩向天空。

燕十一從天空墜落。

將星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