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小虎嘿嘿一笑：「差不多了。」

李畫塵拿過選單，仔細看了看：「靠，你好像把能點的都點了啊，我已經沒有什麼選擇了……。」

這個時候鮑小虎突然了李畫塵：「大哥，你看。」

李畫塵看過去，一個年輕的孩子，穿著簡便的牛仔和帆布鞋，腰上紮著髒兮兮的圍，長長的頭髮在腦後盤一個嘎達，但是因為在燒烤店裡忙碌，髮型已經了，有兩綹耷拉下來了。

雖然打扮很平常，甚至有點邋遢，標準的一個燒烤店服務員的裝扮，但是的臉，確實不折不扣的神級別的。清純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平靜的輝，細小的手腕端著托盤，另一隻手拎著一遝啤酒，整隻胳膊被沉重的啤酒墜的肩頭下沉。

努力地保持著重心，走到一桌客人麵前，出微笑：「您好，您點的錫紙金針菇，還有一遝啤酒。」

放下啤酒，如釋重負，撥出一口氣，甩了甩胳膊。對方又點了一些東西，趕笑著掏出本子，在上麵飛快地記錄著，模樣十分認真。

這個人，李畫塵和鮑小虎都認識，是向雪晴。

「哇，向雪晴就是向雪晴，大哥你看到沒，穿這樣，還是那麼漂亮。」

李畫塵白了鮑小虎一眼，鮑小虎愧地低下頭：「我……沒有嘲笑的意思。」

李畫塵道：「不，我是說，你關心的不在電子上。你看，牛仔是的，的多直、屁多翹？」

鮑小虎猛地抬起頭，看著李畫塵，瞬間復活，興地和李畫塵一起討論起來。

向雪晴走到了他們跟前，聲音甜地道：「兩位大哥，都點什麼……。」

向雪晴看到了李畫塵和鮑小虎略顯尷尬的臉，瞬間呆住。在這種地方，這種景下遇到自己的校友，讓向雪晴也尷尬萬分。

畢竟是學校的校花榜之一，在學校裡，都是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不說眾多宅男拜，至是眾多男孩子憧憬的件。但是此時，確在做十分糙、簡單的工作。

年輕人的心本沒有年人那麼強大，讓他們麵對這種場合，真的是覺很丟臉，很尷尬的。

但是向雪晴很堅強，就算是尷尬，似乎也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抿了抿，出笑容：「是你們啊，好巧啊。」

「是啊是啊。」李畫塵就是再賤，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調侃孩子，他收起了鬼臉，一臉認真地道：「東西都寫下來了，呃……給你就行了吧？」

「嗯，行。」向雪晴的話也不多，接過來看了看，和李畫塵對了一遍單子，就出一個笑容：「我去告訴師傅，還要什麼其他的麼？」

「呃……啤酒吧。」李畫塵道：「對了，你……是在這裡打工麼？」

這個時候，後麵一個人走了出來：「雪晴！雪晴！」

「哎！」向雪晴大聲回復，扭過頭：「我在給客人下單呢，等下。」

「那位是……。」

「啊，我媽

」向雪晴整理一下頭髮，有些尷尬地道：「這是我家的燒烤店，我不去打工的時候，就在這裡幫忙。」

「哦。」李畫塵心頭湧起一暖意。

之前確實對向雪晴去金碧輝煌上班有些困，覺這個孩子雖然漂亮，但是定力不夠。

金碧輝煌那種地方，你千萬別給人講什麼潔自好。李畫塵哪怕隻去過一次，也看得出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期在那種地方熏陶，再好的人，也會墮落。

即便不變壞人，大腦裡也會潛移默化地接一些錯誤的價值觀。

但是向雪晴，真的是不同於其他的孩子。在那裡從來不搞人際關係，似乎本就在用行告訴所有人，自己就是為了賺一陣子錢，不會在這裡留太久。也從來不參與那裡的任何事，完全置事外。

而此時，看到一副鄰家小妹的勤儉打扮，又這麼懂事地幫媽媽做事，李畫塵心底對的印象好了不知道多。覺的靈魂比的翹更。

李畫塵點點頭：「就點點好啤酒吧，要最貴的。」

向雪晴皺皺眉，溫和地道：「最貴的啤酒，要二十塊一瓶呢。」

「沒事，上吧。」鮑小虎興地道：「就要這個，我們剛剛賺了一大筆錢……。」

向雪晴點點頭，轉剛走一步，又站住，想了想，轉了回來，近乎懇求地道：「你們別告訴我媽我去金碧輝煌上過班的事唄，我……我不想讓知道，我去過那種地方。」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懇切和哀求，讓人心生憐。

李畫塵搖搖頭：「不會，我保證。」

「就是，說那幹啥。」鮑小虎也道。

向雪晴點點頭，轉走開了。

向雪晴剛走，鮑小虎就湊近了李畫塵：「喂，你剛剛看的屁了麼，……。」

「你是人嗎？」李畫塵盯著鮑小虎：「你是魔鬼吧？人家孩子這麼可憐，你還研究屁？等著吃吧！」

「哦。我以為你喜歡嘛。」

「屁。」

不一會兒，菜上來了，酒是鮑小虎在李畫塵的授意下，自己去拎過來的，不想讓自己的校花同學太辛苦。向雪晴還讓媽媽夾了兩盤拌菜送了過來。

兩個人吃著串，喝著啤酒，著消費第一桶金的興。

「大哥，你再打三場，就能賺三百萬，而且還有分，那你豈不是了大富豪了！？」

「靠，你傻呀？」李畫塵道：「沒字據，沒電話，沒通訊方式，我幹啥要給他們打拳？我聽見場下那幫們混蛋又喊又的就鬧心，覺自己連街頭耍把式賣大力丸的都不如。」

「啊？咱們不打了？」

「是我不打了，你喜歡打，你就去唄。」

「不不不，我可沒你那兩下子，我上去會被那些壯漢活活打死的。」

兩個人說著聊著，這個時候，街邊來了一排車子，車子停穩，下來了二十多號人，呼啦啦地都來到了這家燒烤店。

李畫塵下意識地回頭

看了一眼，眉頭一皺，竟然是沙雕哥帶著他的手下們。

李畫塵回過頭，用後背對著那群人，盯著鮑小虎：「這傢夥怎麼知道這裡？」

鮑小虎用一隻手擋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啊，看著陣勢，沒準兒是奔著向雪晴來的，大哥，怎麼辦？」

「先看看。」

沙雕哥的排場還是打，一眾小弟前呼後擁地走到外麵的大排檔，有人給他拉過一張椅子，他大搖大擺地坐下。一個小弟扯著嗓子喊：「老闆娘！出來！沒看見我們大哥來了嗎！？」

「唉唉唉。」向雪晴的媽媽，那個看上去溫和又慈祥的中年婦趕小跑著出來了，一邊用圍著手，一邊笑著道：「唉，幾位小哥來了，請問想吃點什麼？」

「你這裡都有什麼啊？」那個小弟下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嗨，這是小店，都是一些普通的東西，我家師傅烤的羊串很好吃的，炒的海鮮味道也好，還有就是錫紙類的，拌菜類的，我做的還行……。」

「都什麼破玩意，行了，我大哥今天領兄弟們捧你的場子，每桌都給我上最好的，管夠。」

「是是是。」

「下去吧。」

中年人並沒有不高興。世界是好的，但是也是現實的。活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人難免要放棄一點尊嚴。最可悲的就是，明明知道這些人對自己很不客氣，明明知道他們不是善類，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更不可能向他們索取尊重。

不，確切地說，人很高興。很高興自己的店裡今天來了大主顧，雖然態度不友好，但是他們一看就是消費起來十分豪爽的人。遇到這樣的客人，對每一個燒烤店來說，都是一次極大的喜訊。

態度不好算什麼？卑躬屈膝算什麼？自己做的就是這種行業，難纏的客人，幾瓶啤酒喝到淩晨的醉鬼，抓著自己胡言語的話癆……，見過的這類人太多了。

燒烤店，像是一個江湖的影。這裡有客氣的人，有不如意的人，有喜歡裝叉的人，還有那種極為惹人討厭的人……。但是無論是什麼人，他們的份在人的眼裡都隻有一個，客人。

人興地去告訴烤串的師父，讓他給這幾桌的客人準備大量的串，自己則挖空心思，想著如何獻上一些緻的拌菜，來討好這些客人，讓他們常來常往，多多惠顧。

人端上拌菜的時候，臉上帶笑，像是侍奉自己的親兒子一樣親切：「老弟，這是姐姐做的一點拌菜，不要錢，大家先吃著。」

正常人的回復是「謝謝老闆娘了」，或者是「多謝多謝，看上去就好吃的」。

但是，一個小弟一把抓起碟子直接摔在地上：「咋地，我們吃不起東西啊？要你送這些破玩意？」

燒烤店，難纏的客人多，但是這種客人，真的極為見。

人嚇壞了，當時就愣在那裡，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沒注意到，在後麵的棚子裡，的兒正躲在後麵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