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太後此時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鎮定自若,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靳修莫要因為自己的事牽連到顧家。
“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與顧家沒有任何的幹係,看在元柏的份上,還皇帝莫要累及顧家。”
覺到靳修眸中的涼意,這種涼意是對死人的凝視,他或許從邁進泰和宮的那一刻就沒有想要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一個可以死自己生父親的人,難道還奢他能在自己上留有餘?
“聽說,是顧家人向夏侯埕舉薦了靳瑯,你覺得顧家能置事外?”
他唯一能做得就是保住顧元柏,至於旁的顧家人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以儆效尤是他們唯一的用途。
“皇帝,你難道……”
“想保全顧家也不是沒有機會,兒臣希母後能夠為先皇殉葬。”
前一段時間他被世家掣肘,若不是和閻羅殿有了十足的默契,他還真不敢在這個時候殺儆猴,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
“好。”
思考了約莫半晌,東太後吐出一個字來,靳修得到了確切的回應,朝著拱了拱子然後步離去。
他與都知曉,這是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見麵。
翌日清晨,東方出了魚肚白,那一層層暈看上去都有些憊懶,帶著一顯而易見的清冷。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想要打探泰和宮的消息時,東太後心憂先帝,隻殉葬的消息傳到了不人的耳朵裏。
他們聽到這一消息,第一反應是不信,可當泰和宮掛上了白布之後,似乎所有的天方夜譚都變了人間真實。
商雪羨聽聞這消息時,原本平坐著的人倏地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著眼前的碎琴。
“東太後薨了?”
“是,太後娘娘已經為先帝殉葬而去。”
碎琴回答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艱難,如今的後宮已經了一鍋粥,可卻強忍著心底的那探究與後怕。
“顧婕妤呢?”
先帝已經死了這麽多年,這個時候讓一國太後殉葬,怎麽聽都有些荒謬。
然而,這荒謬的事就這樣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聽說,在泰和宮前已經哭暈了幾次。”
碎琴歎息了一聲,這姑侄二人起初或許是互為依靠,可在這皇宮院待得久了,自也有了一些旁人無法企及的。
同一時間,梧桐苑也是一片蕭瑟,初聞泰和宮的事時,西太後心中暢快無比,這個碾了多年的老妖婦終於還是先一步離開了。
可接著便是蕭瑟與恐懼,知道那個惡魔回來了,唯有他才能做出這等不計後果,不顧祖訓的事。
嫡後殉葬,當真是開了北魏的先例。
“你說,下一個會不會就是哀家?”
從來都不敢小覷這個惡魔兒子對自己的殺意,所以每一次見他的時候,心裏麵都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然而,從他對東太後手的事來看,自己這些年的小心翼翼似乎顯得極為可笑。
他若是想要手,又何須看別人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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