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云苓掐算著日子，開始籌備昭仁帝的生辰賀禮。

蕭壁城也告假在府中陪，原本是要為昭仁帝挑選賀禮的，可云苓卻心疼銀子，不愿花昂貴的錢購置什麼孤本墨寶。

“我給他畫副肖像畫就行了，銀子都是外之，重要的是心意！”

蕭壁城原本還有些猶豫，可看了看府公賬上余數不多的銀錢，還有那空空如也的私房錢口袋……

“媳婦兒說什麼都對！父皇要什麼孤本墨寶沒有，他不缺那玩意兒，我們獻上心意就夠了！”

云苓的醫館倒是賺了不銀子，但蕭壁城不打算用，連著原本說好的分也一并給了云苓。

要是父皇知道他兜里有錢，萬一跑來借銀子不還怎麼辦，他可是有過前科的！

還是把錢都給媳婦兒最穩妥。

門外打掃的陸七聽到蕭壁城的話，忍不住小聲嘟囔。

“王爺再也不是以前的王爺了……”

曾經他為了送出能令昭仁帝欣喜的別致禮，可是要悶在書房里想上三天三夜的！

云苓開始著手準備畫肖像賀圖。

畫張素描人像不難，難的是這個朝代找不到現代那麼好的紙箋和彩鉛。

彩鉛好說，雖然沒有鉛筆，但云苓知曉鉛筆的簡單制法，難點在于紙張。

送給皇帝的畫像，不管畫的再怎麼好，也絕不能使用平常的宣紙。

蕭壁城難得見云苓愁眉苦臉，主為解憂。

“江南造紙局每年會進貢一些蠟紙，這張紙比尋常的宣紙更更厚，朝中文臣往來時最以此為禮相贈他人。我書房里也有一些，只是用不上，一直箱底放著。”

這些名貴的蠟紙都是貢品，專供皇家貴族使用，尋常百姓手中是沒有的。就連朝中大臣，也只有靠皇帝賞賜才能得到幾張。

蕭壁城是個樸素的糙漢子，常年帶兵打仗，也不舞文弄墨，那些蠟紙便一直擱置著。

云苓道：“那你拿來給我瞧瞧。”

蕭壁城點頭，很快就讓喬燁把書房里所有的蠟紙都拿了出來。

看到那些蠟紙的第一眼，云苓就雙眸發亮，“沒想到你們這個朝代還有這麼高超的造紙技藝，這玩意兒一看就罕見，難怪是皇家特供。”

蠟紙不是普通的一張紙，整平整，厚度喜人，泛著淡淡的黃。

并且上面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吉祥圖案，看起來宛如的藝品，令人驚艷。

“是啊，這蠟紙價格不菲，朝中員也會私下收購，一張就要五百兩銀子上下。”

五百兩銀子的本做賀禮，還是劃算的。

蕭壁城見歡喜滿意，鼻子道：“我平時都舍不得送人，府中賬上銀錢吃的時候，便拿出來賣幾張。”

好慘。

云苓同地看著他，“你可真窮。”

蕭壁城厚著臉皮湊過去，笑容不減，“我窮不要，我媳婦兒有錢啊！”

云苓那醫館開張后，已經逐漸步正軌，一月能盈利兩萬兩銀子上下，堪稱日進斗金。

沾沾媳婦兒的，他四舍五也算的上是腰纏萬貫的鉆石……鉆石王老五了!

好像是這麼個稱呼吧，以前聽云苓提起過。

云苓好笑地推開他，“還要讓媳婦兒養，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你，這要放在我那個世界，你就是被富婆重金包養的小鮮。”

蕭壁城不明白什麼小鮮，順著笑道：“那就當我是你養的小鮮好了。”

“瞧你黑的跟碳似的，臘還差不多。”

這話倒是云苓逗他的，蕭壁城的皮比小麥還要稍偏白點，配上朗的五，劍目星眉，令人一眼難忘。

最開始相看兩嫌棄的時候，唯一滿意的就是他這張臉。

蕭壁城抖了抖角，有些吃味地道：“你嫌我黑？莫非你喜歡容湛那樣兒比人還白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提他，我現在忙得很，可沒空哄你。”

云苓仔細挑選了一番，選了張描金云龍蠟紙作畫，然后籌備起做炭筆的準備工序來。

蕭壁城見忙碌，只好垂頭喪氣地退到一旁，懷疑人生地了自己的臉。

他有那麼黑？在府里休養了兩年多沒上戰場，他明明已經比以前白很多了！

不過云苓應當是嫌棄他黑的。

要不然怎麼跟皇祖父說他是只黑皮褐紋的野豬呢！

云苓選好了蠟紙，便著手開始制作鉛筆。

之前用來畫鳥銃草圖的道，是塊隨手撿來的木炭，不適合用于肖像畫這麼的作品。

現代的鉛筆芯是用石墨與粘土按一定比例配制而的，再配上芯機，便將石墨粘土混合出一條鉛芯來。

舊時書寫的墨就是用天然石炭磨，再加以水調配而的。

蕭壁城見云苓找了個模，將那黑乎乎的黏團子一條細細的柱狀，不由滿心好奇。

“你屎一樣地這玩意兒做什麼？”

“你才屎呢！”云苓瞪了他一眼，“我這是在做鉛筆。”

蕭壁城猜到大約又是那個世界的新奇玩意兒，頓時興致，“鉛筆是什麼？”

云苓簡單為他解釋了一番，然后道：“等我制好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把好的筆芯加熱烘干，高溫焙燒以后，最后經油浸理，便算是徹底制了。

雖然比不得現代的鉛筆致，但用起來還算趁手。

眼下離昭仁帝壽辰還有不到兩天，完肖像畫是綽綽有余的。

神力者的記憶能力非同凡響，云苓前幾天才見過昭仁帝，只需集中神仔細凝想，便能回憶起昭仁帝的模樣。

蕭壁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云苓看，只見寥寥幾筆下去，便在蠟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人形模樣，無比清晰。

看到這鉛筆的效果，他忍不住眼前一亮。

待幾盞茶的時間過去，云苓便在蠟紙上勾勒出了昭仁帝的草稿模樣，因為沒有橡皮，每一筆都畫的很仔細。

蕭壁城在一旁圍觀，漸漸看的了神，待云苓放下筆，不由驚呼出聲。

“父皇怎麼鉆進紙里去了？”

蠟紙上，一龍袍的昭仁帝端坐在龍椅之上，角雖噙著笑容，整個人卻不怒而威。

就好像昭仁帝真的站在他面前一樣！

云苓忍俊不，語氣不由自主地帶著溫笑意，“這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素描畫法，你要是興趣的話，以后我教你。”

褪去往日的沉穩肅穆，蕭壁城這副模樣活像是個呆愣的小傻子，莫名有幾分可。

想起之前云苓畫的鳥銃制造圖，潦草幾筆已經讓他驚嘆不已，不料這真本事展出來更令他震撼不已。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等獻上賀圖時全場人驚掉下的模樣。

蕭壁城回過神來，臉上神采奕奕地看著云苓，雙眼發亮。

“真乃神乎其技也！”

不管是這聞所未聞的畫法，還是制造“鉛筆”的神奇工藝。

他當真是娶了個寶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