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鐵砂小地獄是在何?”
“這幽冥之中,又是何種景象,您是否親眼看到了?”
老道日漸蒼老,時日無多。
約也知道知道自己此生或許練不仙丹,也難以求得長生了,那司命之上的竹簡上自己的死去恐怕已經不遠矣。
哪怕現在就求得仙法,恐怕也做不什麼了。
因此。
老道對於這生死幽冥之事也變得越來越熱衷,日也思,夜也想。
人人皆害怕死後幽冥,他卻變得日漸盼起來。
有人說人死之後萬事皆空,他卻希人死後還有間幽冥,哪怕是像佛門所說的有轉世迴也可。
至,也能有個念想。
若是死後一切隨之煙消雲散,了一場空,老道想到這也爲之惶恐駭然。
所以當知道幽冥真的存在的時候,他卻不知畏懼,心格外歡喜。
“人這一生,生是一種開始,死也是一種開始。”
“在那人間之下,尚有幽冥。”
“在人間生是起始,在那幽冥之中,死纔是起始。”
不過,雖然確定了幽冥真的存在之後,老道還是有一些問題,希能夠在神巫這裡得到解答。
“衆生死後,人人都可那幽冥嗎?”
“幽冥之後呢,我等若是人間有犯了罪業,都要在那間冥獄刑罰?”
“所謂罪業又是什麼?”
“殺人是罪業,殺生也是罪業,踩死一隻螞蟻是否也算?”
“刑罰過後呢,可否還有其他?”
“人間生爲初始,死爲終結;那幽冥之中死也初始,又以何爲終結呢?”
老道盤坐在下首,昂首期盼著迴應。
神巫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不過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寒食節當日“自己”竟然乘坐著鬼神之輦去了金谷縣,自己怎麼不知道?
但是一轉念,便知道去金谷縣的是誰了。
神巫:“那不是我。”
老道:“是雲中君嗎?”
神巫:“是。”
老道以爲是雲中君借神巫的軀行走人間:“神巫果然是神巫,半是巫來半是仙神。”
神巫:“所以你的問題我現在還無法解答,你還有何事要問的?”
老道今日放開了許多:“沒有了,只是希神巫若是有朝一日能夠看這人世間的生死之相、之,能夠指點一番老道,也讓老道莫要這般彷徨。”
神巫:“生死皆有天定,彷徨也好,認命也罷,又能若何,一切都在司命之神的竹簡上寫定了。”
老道:“雖是如此,但是還是想要知道,我等死後究竟將會去何;雖然生死已經在司命之神的竹簡上寫定,但是難免總奢著,能夠有機會逆天改命。”
“求仙問道是如此,煉丹長生亦是如此。”
神巫:“一切空有何不好,總好過那下間冥獄。”
老道:“非也非也,相比於下冥獄,想到一切皆空,反而更令老道畏懼。”
老道走後,神巫坐在神壇的帳幔之中靜靜冥思著,想起剛剛對方所說的話。
周圍的羣巫包括祭巫都跪坐在地,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生怕打擾了神巫的冥思。
雖然這段時日,神巫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太大變化。
但是在外人眼中。
無形之中的威勢似乎變得越發重了,令人不敢直視。
衆人看到,似乎已然分不清到底是凡間之巫,還是雲上之神。
想,寒食節當日雲中君竟然乘坐神輦去了一趟金谷縣,還和丹鶴道人下了一場棋局,之後應鶴道人的請求,命鬼神帶走了那些五鬼道的妖人。
覺得有鬼神相隨,那應當是雲中君沒有錯,但是還是打算去確認一番。
以防哪路妖人或者其他人冒充雲中君,或者妄圖做些什麼。
不過。
心中之前的一個疑似乎得到了解答。
當戴上了神面的時候,就了衆人眼中的雲中君。
而當雲中君戴上了神面,遊戲在人間的時候。
雲中君便變了衆人眼中的神巫。
天上的月,和那井中的月,好像在人眼中都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