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清的心猛地一。

    怎麽會這個反應，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他原生家庭其實並不幸福；他的父母，也可能像他說的‘不是所有父母，都配為人父母’？

    那這不是哪壺不開，偏提到哪壺了？

    宋允清下意識朝向北看去。

    就見向北也一臉的懊惱，——隻顧著當人打助攻了，一時間竟然把二的傷疤都給忘了……

    便知道，自己多半猜對了，隻怕顧先生的原生家庭，比的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都隻是外表看起來鮮，看起來含著金湯匙出生。

    其實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黃連鍍金……

    宋允清飛快組織了一下語言。

    才終於迎上顧應欽的冷眼，“顧先生說得對，並不是所有人都自己的孩子，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配為人父母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絕大多數父母是的，也是合格的。”

    “所以我們的電影，主要針對的絕大多數人。隻要能打他們，就已經足夠。”

    頓了一下，“可其實另一部分人，我有信心同樣能打他們。”

    “因為對這部分人來說，便不隻是打，更是治愈，是讓他們與自己和解。”

    “然後，明白自己沒有錯，學會更好的自己。將來如果做了父母，也絕不變跟他們一樣的人。”

    “所以，隻要我們將真、真心貫穿整部影片，我相信它一定會給我們一個驚喜的！”

    顧應欽眼裏仍是化不開的冷意。

    嗬，治愈，和解……說得容易！

    他再次扯，“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你想以所謂的真、真心來打我，讓我掏錢，那就打錯了主意。”

    “你還是再想其他理由和說辭吧，我可以再給你十分鍾！”

    宋允清頭疼。

    這還不能打，還連一個可能都不肯給嗎？

    賺錢可真是太難了！

    斟酌著又說道：“我當然沒指就憑著所謂真，便讓顧先生掏真金白銀。”

    “但您哪怕投五千萬，對您來說也隻是九牛一，傷不了基。”

    “卻有很大的希能以小博大，得到超過您其他投資翻倍的回報。”

    “您又何樂不為呢，反正您的錢閑著也是閑著，對不對？”

    顧應欽冷嗤，“我又不是等著翻的賭徒，用不著以小博大。”

    “甚至就算賭贏了，電影像你說的大賺了，對我來說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都有錦了，還添不添花，其實也無所謂了。”

    宋允清頭更疼了。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繼續維持微笑，“錦上添花怎麽會無所謂？”

    “誰還會嫌自己的錢太多，好事太多不？當然都是多多益善了。”

    “而且商場上不都說‘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嗎？”

    “顧先生如果這次跟我合作了，等將來我掌管了宋氏，大家又都在B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誰敢說就沒有再合作的機會了？到時候可就是真正的雙贏了，您說呢？”

    顧應欽看一眼。

    眼裏的冷意終於有幾分變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滿意。

    總算知道了一點談判的技巧，所謂的自尊心也總算偶爾知道放下了。

    他淡淡又開口，“可惜我還是不看好這個項目。”

    “相信貴公司也不止這一個項目，令祖父哪怕考驗你，也不一定非要給你一個差強人意的。”

    “給你一個更有賣相、前路更好的，照樣能曆練你。”

    “要麽你就換一個項目，要麽，你就再想其他能說服我的點。”

    宋允清一瞬間真的想打退堂鼓了。

    口水都快說幹了，他還是油鹽不進，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趁早換其他人吧，——也終於相信，他的確在商言商，沒毫“補償”的打算了。

    但也就是一瞬間，宋允清已把退堂鼓推得遠遠的。

    退什麽退，換其他人就有機會了麽？

    隻會比眼下更難，沒準兒還會再遇上段總那樣的冠禽。

    還不如死磕眼前的人呢，都還沒開始厚臉皮，還沒開始使出“磨”字訣好嗎？

    人剛才也說了，臉皮薄、自尊心強可是做不項目和投資的……

    宋允清換上笑臉，“這個項目不是我們公司的，是我自己找的。”

    “因為確實很打我，讓我特別想把它展現到大熒幕上……顧先生也知道，我從小就和我媽媽被迫分開了。”

    “所以特別的想，既有借電影抒的意思。”

    “也是希將來電影上映後，萬一能看到出品人一欄是我，能明白我一直惦記著，特別的想，沒準兒就回來見我了。”

    頓了頓，“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相信這部電影一定能大賣。”

    “所以請顧先生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隻要有了這個機會，我在我們公司的話語權便會立刻不一樣。”

    “於您來說，應該也不是一件壞事，對吧？”

    顧應欽心裏隻有自己才知道的滿意，便又添了兩分。

    竟然還知道點到為止的博同了，可真是進步神速。

    雖然其實也不是博同，隻是在陳述事實……

    他勾，“可也有可能隻是在電影上映之前，你的話語權會不一樣。”

    “一旦上映，票房說話，你還能不能保住你的話語權，可就未必了。”

    宋允清這回沒頭疼，也沒猶豫了。

    斷然一笑：“如果半年多的時間，我還不能在公司掌握真正的話語權。”

    “還不能讓所有人知道我名副其實，對我口服心服。”

    “那我也不必想著我那些想做的事，想著去實現我的一些願和理想了。”

    “就像顧先生剛才說的，我不如回家當我的千金小姐，吃喝玩樂去！”

    也不用想報仇雪恨，不用想跟媽媽團聚了。

    可是以生命為代價，才換來了這重來一次的機會。

    怎麽可能輕易就退，死也不會退的！

    顧應欽這回也終於點頭了，“也是，半年多的時間還不能掌握話語權。”

    “尤其還是在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前提下。”

    “的確隻能回家當千金小姐了，畢竟，廢是沒法在商場上廝殺，也走不遠的！”

    “行，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不過得在看過你們的小品片段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