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補課補得頭暈腦脹，桑寧睡得早，周日起了個大早，特地去之前喜歡的糕點鋪買了桂花糕，又買了喜歡的烤鴨才去療養院。

    況還是不大好，老人越來越癡呆了，連王護士都認不得了，一天要往子裏拉尿三四遍。

    看著雙眼混沌癡呆的，無力爬滿心頭。

    這次給王護士留了個大紅包。

    原本是要回海棠三章的，秦淑雲特地打電話給，讓回家吃晚飯說家裏要來客人。

    桑寧納悶，以往老宅來客人，秦淑雲也不會特地打電話讓回去作陪。

    除非是……給相親！

    頭皮一陣發麻，桑寧腦子空白了幾秒。

    打車先回海棠三章，找來最樸素的服換上，故意把辮著的頭發散開梳沒朝氣的低馬尾，這才坐車回老宅。

    老宅大概是來了很了不得的客人，庭院裏停了輛很高檔的車。

    桑寧腳步虛浮著步客廳，腦子裏又把盛磊的那些烏糟事過了個遍。

    “寧寧。”秦淑雲先看到，朝招手：“過來見你霍伯伯。”

    桑寧視線落在陸兆明旁的男人上，通氣派和打扮，彰顯他不平凡的份。

    大概六十來歲，看起來並不年輕，眼神威嚴但著渾濁和疲憊。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霍伯伯是何許人也，便看到陸雲辭跟霍文婷從旋轉樓梯下來，豁然明了他是霍文婷的父親。

    攥包帶的手指剛放鬆又收，指甲蓋都泛白。

    “人啊。”秦淑雲朝使眼。

    桑寧朝沙發上的男人見禮問好：“霍伯伯好。”

    霍長龍跟霍文婷不愧是父，麵對桑寧時表一致，不放在眼裏但礙於禮數又不得不看上一眼。

    他嗯了聲算是回應。

    抬了抬手，後的書遞給桑寧一隻很厚的紅包，算是見麵禮。

    桑寧雙手接過放進包裏，這裏都是長輩沒坐的位置，悄無聲息離開也不合適，隻好站在秦淑雲後。

    霍文婷牽著陸雲辭的手經過桑寧時挑釁看一眼，眼裏是輕蔑、驕傲還有得意。

    桑寧假裝沒看見，挪開視線，最後不控地定在兩人纏的手指上，一黑一白極其顯眼。

    床上陸雲辭發狠時也喜歡與十指糾纏，汗唧唧的手指，握著還不夠，像是用盡力氣碎才滿足。

    一眨眼，他又跟其他人十指相。

    桑寧舌尖一陣苦，早該想到的，他可以屬於任何人，唯獨不是的。

    前兩日的恩，不過是男人作祟。

    下半總得找個合適的地方發泄。

    可他都要跟其他人談婚論嫁了，為什麽還要戲弄，言行挑逗，曖昧不清，給不切實際的幻想？

    心口像被人狠狠了一刀，滋滋冒。

    霍長龍跟陸兆明有一搭沒一搭閑聊，從兩家老爺子赤手空拳打拚，聊到兩家深厚友誼，最後話鋒一轉霍長龍問：“兩個小的什麽時候訂婚？我家老爺子催了。”

    陸兆明笑道：“巧了，我家老爺子前幾日也催了。”

    他笑著遞給秦淑雲一個眼神：“要不夫人累，空去清風觀請道長算個合適的日子？”

    秦淑雲被滋潤的麵若桃花，好不容易跟陸兆明緩和關係，笑著應下：“明天就去。”

    “雲辭，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霍文婷挽著陸雲辭臂膀，表依偎他。

    桑寧起眼皮看向對麵的男人，男人黑眸恰好掃過的臉，四目相對男人眸越發幽深，翻湧浪。

    桑寧眼眶倏地紅了，扶著沙發靠背才能站穩，彎腰跟秦淑雲耳語：“幹媽我去廚房幫忙。”

    嗓子發差點哽咽出來，怕秦淑雲懷疑，又補充：“我好像冒了。”

    秦淑雲頭也沒回：“既然冒了就不要去廚房，先上樓歇著，晚飯我你。”

    霍長龍跟陸兆明父子聊得熱鬧，霍文婷和秦淑雲時不時參與幾句，倒也和諧，沒人關心桑寧這個並不屬於陸家的外人的去向。

    桑寧回到臥室，猶如筋拔骨般難，生病似乎就在一瞬間，頭暈腦脹沒力氣。

    門從外麵推開，霍文婷端著一杯渾濁的進來。

    穿了條桃紅亮片連，手腕帶滿奢侈首飾，若沒點漂亮底子和氣場，普通人這麽打扮就很怪異，但穿戴在上就很富貴張揚。

    格外喜歡紮眼的。

    “聽說你病了，雲辭讓我給你端杯冒衝劑過來。”

    扭著腰肢靠近，上香水味撲鼻。

    桑寧難地打了個噴嚏，霍文婷掩住口鼻，沒了剛才的和悅，手裏的玻璃杯推到桑寧麵前：“喝。”

    桑寧盯著那杯藥，雖然這是老宅，但跟霍文婷幾次流都很不愉快，擔心使壞。

    “怕我下毒？”霍文婷看出的戒備，不屑勾了勾角，突然把杯子裏的藥潑在桑寧臉上。

    “你什麽玩意兒，我收拾你還用的著下毒。”

    穿了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看上去桑寧高，氣勢也足。

    “別人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你和陸雲辭的關係不幹淨，我眼裏容不下沙子，以後你離陸雲辭遠點，否則，”語氣一頓，狠狠攥著桑寧的馬尾：“我讓你下去陪桑遠濤。”

    桑寧被迫仰著頭，眼眶通紅，口哽著一口氣，是憤怒是不甘，亦是無奈。

    “寧寧。”秦淑雲推門進來，霍文婷聞聲鬆了手，將黏糊的玻璃杯放在書桌，轉過和秦淑雲打了個照麵，挑眉笑了笑離開。

    不僅瞧不起桑寧，還瞧不上秦淑雲。

    秦淑雲到底是長輩，有的氣魄和襟，霍文婷對的無禮，看在眼裏並未發作，隻是默默記在心上。

    “去洗洗。”朝桑寧抬了抬下。

    桑寧窘迫至極，有些東西，極力遮掩的，心底懼怕的，以為藏好了的，其實早已公布於眾。

    比如跟陸雲辭不正當的關係。

    秦淑雲肯定早知道了，一直沒挑破而已。

    對著鏡子洗臉時，桑寧忍不住大哭，像是掉進一個全是魔鬼的黑暗深坑，爬不上去，尋不到庇護，永無寧日。

    許是哭得聲音有點大，驚了秦淑雲，走進來，盯著鏡子裏眼睛通紅的桑寧。

    “雲辭大舅病退，都瞞著我，怕我接不了，我不接又能怎樣，這個地球還圍著我轉嗎？”

    取來巾給桑寧臉：“雲辭父親外麵有人，家裏有私生子，我娘家已然勢微，所以霍家才敢踩著我的臉上門催婚。”

    “老爺子大不如前，但還活著，可集團元老已經坐不住了，倚老賣老想分權，明裏暗裏安排自己人上位，走偏門撈油水當蛀蟲，還有人想扶持陸正揚當傀儡。”

    “我就生了雲辭一個，形單影隻沒個兄弟姐妹幫襯。他又要醫院上班還要經商，累得腳不沾地，試錯本還不如普通家庭高，一旦出現紕牛鬼蛇神全出來了，多張攻訐，多黑手暗地使壞，我都不敢想。”

    把桑寧漂亮的臉蛋得幹幹淨淨，扶著的肩膀跟對視。

    “之前因為盛磊的事，你恨過我吧？把你放在我的位置，你不一定有我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