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眼中帶著濃郁的，在崔則的拉扯下，恨恨地停下了手。

秦玄策伏在地上，息許久，痛苦地咳了兩聲，一張口，鮮噴了出來。

阿檀驚一聲，下意識地想要上前，但腳步了，又停住了，的神憂傷又茫然，呆呆地著秦玄策，其實不過幾步，卻怎麼也邁不過去。

今夜下過雨，月穿不了云層，只有一抹微白暈染在濃黑的夜里，宮人們避得遠遠的，火把的亮也淡了下去，于是，一切顯得模糊不清，仿佛在夢里走不出來。

秦玄策掙扎了兩下，使勁站了起來，再一次直了腰。

他發冠被打掉了，頭發凌地散落下來，臉上青腫著，從額頭上淋漓地滴淌下來，流到他的眉眼之間，他的眼眸仿佛也是紅的，就那樣看著阿檀。

大將軍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但他面無表，他站在那里，仿佛還是如同山岳拔，絕對不會曲折，他看著阿檀，艱難地抬起手，狠狠地抹去角的跡，慢慢地對道：“如此，兩不虧欠，勿憎勿念，就此別過，汝珍重。”

這句話，是三年前，阿檀離開的時候留給他的字，如今，他一字一字地原樣還給。

雨后的夜晚是的，氤氳的水氣纏繞過來，讓阿檀覺得口發悶，幾乎不過氣，想不出什麼要說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是這樣了，面對著秦玄策，竟然無話可說。

仿佛當年像小鳥一樣天“唧唧咕咕”的人并不是。

咫尺天涯，語還休。

秦玄策最后看了一眼，那一眼，含了太多的意味，炙熱的、憤恨的、不甘的，但只有一剎那，佛說，一剎那九百生滅，而那一切，最終都化為冰冷。

他轉離去，毫不留。

阿檀立在原地，怔怔的，淚水從眼角落，而并沒有察覺。

武安侯府。

傅老夫人年老，本就眠淺，不知為什麼，昨晚上睡得格外不安穩，天才蒙蒙亮就醒了過來。

屋里的丫鬟輕手輕腳地攏起了簾子，服侍的婆子掌燈過來：“老夫人，怎麼今兒起得這般早，不多歇會兒？”

傅老夫人搖了搖頭：“心里著事，睡不著。”頓了一下，問那婆子，“今兒是不是四月十九？怎麼明堂還沒回來，該不會又出什麼岔子吧？”

婆子笑著安：“老夫人多慮了，算算日子，崔家表爺差不多也就這一兩天就到長安了，這不是，前幾日崔舅老爺才來過，重新把吉日議定了，就等著下個月我們家大姑娘風風嫁過去，老夫人您這是太過疼大姑娘，舍不得出嫁，才會如此擔憂。”

傅老夫人點了點頭：“但愿一切順順利利的，琳娘這樁婚事是沒的說，就是不趕巧，崔夫人偏在那會兒走了，白琳娘耽擱了三年，讓人心急。”

婆子一邊使喚丫鬟們伺候傅老夫人穿洗漱，一邊撿著奉承話說給聽。

“好在表爺出息，在清河守孝三年，依舊為百姓造福，賑災救民、修造水利，著實辦了幾件大事，如今丁憂期滿，人還沒回來，升的旨意已經下去了，擢為大理寺卿，您瞧瞧，這麼年輕的卿，這可是頭一份，別家的姑娘都羨慕得要命，我們家大姑娘就該是個有福氣的。”

傅老夫人聽得心里舒坦，頻頻點頭。

就在這時候，府里的大管家狂奔而來，差點跑得跌倒，激地高聲喊：“老夫人、老夫人，侯爺、侯爺回府了！侯爺回府了啊！”

作者有話說：

大將軍：好，我不欠你了，我走了……屁，我只是的病又犯了。

我們……我們不是文，總還是歡小白文，相信我。傲臭直男VS矯小貓貓，終極對決，小貓貓獲勝。

第73章

武安侯傅晏, 因曾舉兵與朝廷對峙，為高宣帝所猜忌，在渭州擁兵自重，十幾年不曾回京, 如今一朝歸來, 家中老仆又驚又喜，飛奔來報。

“晏回來了？他當真回來了？”傅老夫人也驚呆了, 十分激, 什麼都顧不上了，扶著婆子的手, 匆匆出去, “快、快, 看看琳娘起來了嗎？父親回來了，快出來相見。”

整個武安侯府都驚了, 奴仆打開大門，列道兩側，有頭有臉的管事都簇擁在前面，恭恭敬敬地把武安侯爺迎了進來。

待到傅老夫人帶著傅錦琳走到前堂大廳的時候, 傅晏已經候在那里了。

他離家時猶是年，風華正盛，英姿飛揚，而今歸來，眉間已經帶上了滄桑的痕跡，他的面容依舊英俊，雙目顧盼, 不怒自威, 如蒼松勁柏, 足以擎天。

兩列衛兵隨侍其后，盡皆高大魁梧，健壯兇悍，通散發著凜冽的肅殺之氣。

崔則也來了。

一個年輕的子垂著頭，怯生生的，跟在他們兩個人的后，那子容貌絕，有桃花夭夭之、海棠春曉之姿，可謂尤，而的手里還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兒，與眉目宛然一致。

如此人在場，殊為怪異。

傅老夫人認得此，乃是秦玄策的通房婢子，恍惚記得名喚阿檀的，聽聞當年背主潛逃，不知所蹤，今日不知何故，竟會現此。

傅老夫人心中驚詫，一閃而過，但是，分別十幾年的長子就在面前，完全顧及不上其它，只覺得心緒激難當，巍巍地上前，了一聲：“晏……”，就已經哽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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