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生了灶火，在煮東西。

大約是才從床上起來，沒有好好梳妝，頭發用木箸盤了一個高髻，尾梢垂在的脖子上，烏發如墨，欺雪，火躍著，映襯著的臉頰，芙蓉面、桃花眼，丹似櫻珠，艷嫵。

一如當年，天真而妖嬈，一點不似已經為人婦、為人母的模樣。

秦玄策只看了一眼，覺得春夜絮暖，燥熱，他移開目，不再多看，避到窗外墻下，安靜地聽著里面的說話聲。

“小孩子家家，大半夜的嚷著要吃東西，你要長不高的，晚飯怎麼不好好吃，這麼快就了。”這是阿檀的聲音，和天底下所有當娘的人一樣，啰啰嗦嗦。

“晚飯不香。”念念唧唧咕咕，像只小鳥，還很認真地抱怨，“蛋羹不夠，魚湯不夠咸咸，娘今晚做飯和平常不一樣。”

“偏你刁。”阿檀又氣又笑，“娘就心里有事，沒留意，差了那麼一些些，這都讓你吃出來了，真叼，不好養活。”

念念“咦”了一聲，地討好阿檀：“不好養活嗎？那念念可以吃一點，明天不吃蛋羹了，留著給阿娘吃。”

阿檀笑了起來：“好吧，知道你會哄人，阿娘不吃，你若是蛋羹吃膩味了，阿娘明天買條活魚，給你做魚茸粥，好不好？”

念念大約是開心起來，隔空給阿檀親了好幾個飛吻，親得“吧唧吧唧”的，特別響亮。

秦玄策的角忍不住翹了一下，他背靠著墻，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下弦月，彎如勾弓，月清淺，春夜。

不敢見，不愿見，不能在面前折腰低頭，只要見一眼就怕控制不住自己，如此，不如不見，只敢躲在這里地看著罷了。

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作者有話說：

咳咳，孩子是兩歲還是三歲，沒養過孩子的鋼鐵直男是分辯不出來的，從大將軍的角度來看，就是老婆跑了，嫁給別人、生了別人家的娃，所以，從邏輯上說，以他的格，他肯定要風。讓他一下吧，后面才能自己臉。

頂著鍋蓋特別申明，故事結構就是這樣，如果你喜歡它，我很高興，如果不喜歡，抱歉，是我能力不足，相逢是緣，有緣來日再見，依舊心存激。（對、對，我心里有影了，提前打個招呼，抓頭，傻笑。）

第64章

過不多時, 阿檀不知道煮好了一碗什麼，喂給念念吃，空氣里約彌漫著一種谷清新的香氣。

“核桃，豆豆, 還有牛。”念念果然刁, “不夠甜，我要糖糖。”

“大晚上的, 不能吃甜的, 小肚子要吃壞的，聽話。”阿檀聲哄, “核桃米漿好消食, 快點吃, 吃了趕睡，不然明天起不來, 就不能出去玩耍了。”

“明天……人家還想找二叔去玩。”念念忽然又高興起來，聲音也帶上了明顯的雀躍，“二叔可能玩了，他陪念念放紙鳶、騎大馬, 夸念念漂亮，還送給念念好看的小鈴鐺，念念喜歡二叔。”

小小的孩兒大聲重復了一遍：“最喜歡二叔了。”

夜間的風微微地拂過來，那也是春風和煦，秦玄策的心都快融化了，赤子天真，最是無邪, 雖然……雖然是別人的孩子, 但那也是阿檀生的, 和阿檀那麼相像，真是從頭到腳，無一不可。

但是阿檀馬上發話了，的語氣張又嚴肅：“小心點，你那個二叔可不是好惹的，是很可怕的一個大人，連你紀叔叔見了他都怕得不敢說話，記住，親近不得，務必遠離。”

“啊？”念念不太相信，磕磕地道，“這、這樣嗎？不像啊。”

“你別不信哦。”阿檀十分嚴肅地嚇唬兒，“他這個人非常兇，天生氣，生氣起來啊，一個拳頭能打死一頭牛，手下還有一大幫人，和他一樣兇的，在外頭走路都是橫著，所以，你別去招惹他，有多遠離多遠，一定要聽娘的話，知道了嗎？”

念念倒了一口冷氣：“嗯、嗯？這樣嗎？真的嗎？”

“真的！”阿檀斬釘截鐵地騙小孩，“娘還能騙你嗎？絕對是真的！”

念念終于被嚇到了，結結的：“啊？好嚇人啊！嗯、嗯，念念知道了，一定、一定躲得遠遠的。”

這個人簡直胡說八道！ 秦玄策聽得臉都黑了，覺得有些手。

而很快，阿檀又接著道：“但是呢，秦二叔是個有本事的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你要在心里敬重他、戴他，他是上等人，生來高貴不凡，和我們本來就不一樣的。”

“嗯。”念念可能也不太懂，但很乖，阿檀這麼說了，就聲氣地應下了。

秦玄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時卻是惘然。

天上月依舊，此刻卻顯得寂寥起來。

秦玄策在窗外默默地佇立半晌，在阿檀抱著念念出來之前，又翻出圍墻，走了。

那天從縣衙回來后，阿檀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秦玄策來找麻煩，但是，奇怪，他居然沒什麼靜。

念念被按捺住了，這幾天不放去紀家玩耍，就老老實實地窩在家里頭，阿檀也不做點心了，天陪著玩耍，免得又念叨著找那個什麼秦二叔。

如此波瀾不驚地過了五六日，直到這一天，曹媼家有貴人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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