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策用一手指勾住紙鳶線，輕輕松松地把念念提了起來：“不要我大人。”

他想了一下，和這個孩子商量道：“我姓秦，在家中排行第二，你喚我做‘秦二叔’可好？”

念念有點扭，用手捧住臉，睜大了烏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眨著，“可是，您是大人、很大的大人，嬸嬸代過要給您磕頭的，我還沒磕呢，能您二叔嗎？”

“聽我的，二叔，秦二叔，來，快。”秦玄策蹲在那里，用了生平最大的耐心哄孩子，“你了，我就帶你騎著大馬放紙鳶。”他指了指遠的嘲風，“喏，你看，那匹壞馬跑起來很快的，拉得紙鳶特別特別高，不信等下我們試試。”

“咦？”念念太小了，說話的口齒有時候還有些不太利索，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如同月牙，用糯米糍一般的聲音了一聲，“林、林二叔。”

“不是林，是秦。”秦玄策糾正。

“哦，金二叔。”念念很認真地他。

“是秦，秦二叔。”

“嗯、嗯，秦二叔。”終于對了，小家伙的聲音甜得要命，捧著臉蛋笑，圓圓的臉就像的花兒一般，早上初開的，還沾著雨。

秦玄策打了個唿哨，嘲風跑了過來，大大的馬頭低下來，蹭了蹭念念。

嘲風是匹統高貴的汗寶馬，矯健又兇猛，日常除了秦玄策誰也不能靠近它，卻不知道為什麼，它好像很喜歡念念似的，大約是隨了它的主人吧。

秦玄策抄起念念，躍上馬背，清叱一聲，嘲風仰首發出長鳴，撒開蹄子，在下奔跑起來。

風呼呼地從耳邊吹過去，紙鳶在天上跟著他們飛，念念興地尖起來。

秦玄策讓念念站在馬背上，用手牢牢地扶住念念，把紙鳶線遞給，幫一起拉著線。

念念在馬背上跺著腳，激得“唧唧呱呱”：“飛起來了，我放的紙鳶飛起來了，快看啊。”

“是，念念很厲害。”秦玄策夸。

念念可高興了，摟住秦玄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親昵地，討好地哄他：“秦二叔最好了，念念喜歡二叔啊。”

念念也是個小馬屁哦。

小小的孩子，又輕又，帶著牛的甜香和小手爐的熱度，如同春日的落下來，溫暖得人心都融化了。

這一刻，秦玄策恨不得把捧起來，頂在頭上。

是那麼可的念念。

大將軍馳騁疆場、所向無敵，是個很有本事的人，生平第一次帶孩子，就能把念念哄得心花怒放，不但陪放紙鳶，還給抓蝴蝶、抓蜻蜓、抓了一堆螞蚱，把念念樂得找不著北了，直到夕斜下遠山，還舍不得回家。

但是實在累了，玩到后面，靠在秦玄策的口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有些犯困了呢，里還念叨著：“我要摘一些花，做個花花圈圈，我娘今天給我梳了很漂亮的頭發，我要把花花圈圈戴在上面。”

說著，了自己的頭發，突然“咦”了一下，“小鈴鐺、我的小鈴鐺呢？”

早上出門的時候，阿娘給在發繩上系了兩個銀的小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作響，可好玩了，可是，什麼時候聽不見響聲了，小鈴鐺丟了。

念念了半天，還是不到，忍不住一癟，眼眶紅了起來：“沒了……”

“什麼沒了？”秦玄策把念念托在手心里，掂了掂。

“戴在頭發上的，我最喜歡的小鈴鐺。”念念用淚汪汪的眼睛看著秦玄策，終于傷心地泣起來，“丟了，找不到了。”

哭起來撒的時候，那神態、那“嚶嚶啾啾”的聲調，簡直和阿檀一模一樣。

別說小鈴鐺，就是天上的星星，秦玄策也會捧給。

“二叔幫你找。”秦玄策馬上道，“肯定給你找回來，不用擔心。”

念念又大又圓的眼睛里含著小淚花兒，抱著秦玄策的手，討好地蹭了蹭，帶著哭腔的小音問他：“真的嗎？秦二叔真的可以幫我把小鈴鐺找回來嗎？”

“自然是真的。”秦玄策信誓旦旦地保證，“二叔手下有很多人，大家一起幫你找，肯定能找到，不過，這會兒天不早了，你要先回去了，早點睡覺，明天早上你過來，肯定就已經找到了。”

念念破涕為笑，又給了秦玄策一個表示滿意的，甜膩膩地道：“秦二叔最好了，念念喜歡二叔。”

秦玄策覺得，連星星都不夠了，要把月亮也捧給才好。

念念在紀家玩到很晚才回來，把阿檀急壞了，免不了念叨兒兩句。

念念繞著阿檀的轉來轉去，嘰嘰喳喳地告訴阿娘：“今天可有意思了，二叔陪我放紙鳶，還給我抓老大的蜻蜓，還有，好大好大的馬，雖然是壞馬，但它跑起來真的很快哦……”

小孩兒說得顛三倒四的，人聽不太明白。

“什麼二叔？”阿檀俯下給念念汗，隨口問道。

“嗯？二叔……是金二叔啊。”念念費勁地想了一下，“哦，不對，林二叔，很大的林二叔。”

曹媼聽見了，在旁邊了一句：“我恍惚記得原先紀大人家里沒這號人呢，新來的奴仆嗎？念念，別和人玩，他們這些做力氣活的，塊頭大，手腳沒輕沒重的，胳膊一橫，就把你磕到了，你呀，小姑娘家家的，斯文些兒，和大郎、二郎耍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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