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容指尖捻著耳垂:“無論歌舞還是戲文,全憑綰綰的喜好,倘若吵了綰綰,再換一撥人便是。”
“人太多了,總會吵的。”謝青綰捧腮著他,“我更不想殿下因此惹來不好的聲音。”
顧宴容捻著耳垂的指尖松開,朝遞來一只手。
謝青綰于是地往他側挪了挪,再挪一挪,被他帶著幾分不耐拖拽過來。
那件屬于男人的外袍披在上格外松垮,擺余出長長的一截,七八糟地堆在一。
他撥開謝青綰攏的前襟,手探上來,惹得掙間逸散出幽香和一點細碎聲響。
手上惡劣得過分,語氣卻散漫又慵懶:“他們不敢。”
是指朝中那群言。
謝青綰安靜下來,攥著他側的料,磕磕絆絆才湊出一句話:“那……也不行。”
努力仰起臉,目怯卻認真地向他,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才微微張開:“殿下。”
“其實除了睡覺、看雨、聽蕓杏念書,這幾日來還有一件事。”
顧宴容耐心而專注地凝視,很淡地嗯了一聲,示意繼續說下去。
謝青綰湊到他耳畔,悄悄告訴他:“還有,每天都很想殿下。”
歷歷數來:“想著殿下在宮里同誰一起用膳,是在查案還是理政,累不累,皇宮好遠,今夜也會回來麼……”
“想著,我想殿下時,殿下會否有所知,是不是偶然也會想我。”
絮絮地說完,挪開一點距離不安地著他。
顧宴容眼睫始終垂著,拇指抿過眼睫。
謝青綰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聽到他嗓音輕然過:“哭過?”
謝青綰目躲閃地別開眼去。
多數時候琢磨不出他的緒與用意,他卻仿佛一眼看得。
顧宴容卻沒有輕描淡寫地說“沒出息”亦或是“呆傻”之云,只是補償一樣著眼尾。
綿綿的吻落在眉心、鼻尖乃至整張臉上:“綰綰。”
謝青綰于是知道了答案。
午時并未在臨山殿中傳膳。
顧宴容牽著出門,撐起一柄竹傘不疾不徐地往玉珍房而去。
那是皇帝用膳的地方。
謝青綰自那日湯泉行宮之后,第二回 見到了這位不過將將十歲的小皇帝。
他似乎消減了許多,臉上遮蓋那只眇目的金面都顯得松寬了些。
見顧宴容牽著來,起迎道:“皇叔。”
再側眸同謝青綰對視:“皇嬸。”
謝青綰忙福還禮,又擔心言多必失,未敢細問他的況。
小皇帝見只問了金安,似乎心底松快一些,繃的神幾不可察地放緩下來。
午膳倒還算合的心意。
飯罷小皇帝似乎還有話要說,在侍的攙扶下先行回了理政殿。
顧宴容從侍手中接過拿熱水浸的巾帕,細致地替過瓣,又換一條巾帕來揩凈的十指。
哄人一樣:“此接鄰花園,讓魏德忠引綰綰去玩,晚些時候我親自去接。”
周遭宮人聽得愈發將頭埋下去,謝青綰有些窘迫地將他推開一些,嗓音囁嚅:“知,知道了。”
往常皇宮設宴常在臨華殿中,殿外奇花異植無所不有,這座花園卻教臨華殿更瑰麗許多。
魏德忠是小皇帝邊的掌事太監,照理該在小皇帝邊寸步不離地伺候。
這引游園的差事,無論如何不該落在這位他手上。
有甚麼事,連魏德忠都要支開。
謝青綰不習慣生人,在他抬手來扶時道:“辛苦魏公公,只是我平素不習慣旁人攙扶,公公不必多勞。”
魏德忠圓地賠笑道:“呦,是老奴思慮不周了。”
謝青綰溫和含笑:“魏公公過謙,不若同我講一講這花園可有甚麼好玩的去。”
第46章 小姨
◎記清了,今后莫要渾◎
魏德忠卑躬折腰, 頓時笑了一朵花來:“是,王妃娘娘。”
“沿著這條鵝卵石徑直朝前,便是萬花群圃,是百代老祖宗們傳下來的奇花珍草, 這群圃當間, 有飲茶對弈的涼亭。”
他是小皇帝即位時新選的掌事太監, 瞧著比宮中多數與他地位等同的侍都要年輕一些,只是鬢角發白。
這位掌事太監話著實多些。
“南面有白石清泉, 奴才們澆花都從這白石泉中汲水來,泉畔有秋千花架、觀戲亭、涼井、鹿臺、琉璃浮藻閣……北側是古柏槐林、百態奇石連同石雕響泉與臨風臺。”
謝青綰起了興致:“臨風臺?”
魏德忠躬:“回王妃娘娘, 臨風臺乃是整座花園最高, 可將滿園浩景盡收眼底。”
謝青綰抬手虛虛扶正他。
不過闌城中尋常的量, 蓋因魏德忠躬微末, 竟也有幾分居高臨下之:“去瞧瞧罷。”
臨風臺倒是恰如其名。
才近石階, 后忽然有宮人小跑著追來:“魏公公,魏公公留步。”
謝青綰停下腳步, 看到魏德忠謙恭又為難的神,揚了揚下, 很淡地掃了一眼。
魏德忠當即會意, 伏地謝罪:“謝王妃娘娘恤, 大約是陛下那邊差人來問些個瑣事,奴才答完圣詔便回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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