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地說：“可以...。”

“沒事，我不介意。”

“真的？”叢嘉心下一松。

他了一下：“嗯。”

“那你這兩天怎麼總是怪怪的啊。”

“我。”林沉似乎在思索，頓了時，說：“我這幾天，還是沒想起什麼。”

“你在焦慮這個？”叢嘉有點不信。

但林沉的回應堅決：“是的。”

“沒事兒。”叢嘉笑著安：“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而且之前醫生也說，車禍也許不是導致失憶的唯一原因，我們可以試著別的方法。”

叢嘉聽到林沉深深的呼吸聲。

他的語氣有些游移：“還是...算了，先去那些沒走過的地方看看吧。”

“好。”叢嘉說：“我過幾天要去芒市參加簽售會，等我回來了，我繼續陪你去。”

“嗯。”

叢嘉將小隔板升起來，看著飛速劃過的街景，夜晚的燈火映進車里，在漂亮的側臉撒上斑駁的點。

過了一會兒，叢嘉突然聽到林沉了自己的名字。

“怎麼了？”回眸看他。

“我可以......”他停下來，似乎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

但叢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很安靜地等待著，直到林沉再次開口，他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什麼？”叢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是去簽售會嗎？”

“嗯。”

叢嘉笑了，回想起林沉的語氣，說：“我以為什麼事呢，當然能啦，這也讓你猶豫這麼久嗎？”

“你有什麼事盡管說出口，不要憋在心里。”

“不過...你怎麼突然想去芒市了？想出去走走？”

叢嘉眼里有閃的，溫而寬和地向林沉，好像就算他說出什麼癡心妄想的話，都會被寬恕。

林沉大概是被蠱了。

他說：“想和你...出去走走。”

叢嘉怔住了，頰邊的酒窩因為失神而慢慢變淺了。

這句十分不林沉的話，幾乎讓叢嘉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但沒有說出“你再說一遍”的傻話，只是扭過頭，看著前方，角不自主地勾起，說：“這幾天是不是報了什麼語言培訓班啊。”

“說話比以前好聽多了。”

“沒有。”

林沉的回答讓叢嘉又很快地意識到他還是之前那個林沉。

頰邊的酒窩又陷進去，這次陷得很深：“真的啊？”

“...叢嘉。”

叢嘉收起多，卻沒有一個優點是近曾經說過的會喜歡的類型。

——開朗，活潑，笑。

那些都是林沉的反義詞。

樓下似乎是定定地看著林沉的腰腹。

一秒，三秒，半分鐘過去。

林沉也站著沒，叢嘉這才將視線上抬，看見他脖頸連著耳朵紅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運，還是因為被叢嘉這樣赤.的眼神注視著。

他抿了抿，問：“怎麼了？”

“唔。”叢嘉決定先和他聊聊：“怎麼練的？常做運嗎？”

林沉抬起右手，很用力地了一下臉部，不知是想去汗水，還是去臉上的紅。

他說：“有時候會去跑步。”

“所以你剛剛去后山跑步了？”我們嘉嘉風景畫比較多啊，其實人像更好，上次有一副上拍，嘉嘉，你可別藏著掖著，好畫就是要在市場流通起來。”

叢嘉微笑著將吐司塞進他的里，語帶威脅：“我下次畫你，把你上次聚餐喝醉酒邊哭邊趴在路邊青蛙跳的樣子畫出來。”

“別啊，嘉嘉。”他嚼了口吐司，說話含含糊糊：“我給你道歉，雖然你不差錢，但我這不是還有車貸房貸嗎？”

于楓轉向林以至于讓他不能很快地做出回應。

叢嘉笑了一下，神地說：“你價太高啦，我恐怕付不起，但我會給你小小的報酬。”

像是真的被叢嘉口中的報酬吸引，林沉開口：“好。”

“你都不問是什麼？”

“不需要。”

“林沉。”

“嗯？”

“我現在斷定你沒有去進修語言。”

空姐將他們引到座位上，隔板很緩慢地升起來。

在他們的位置將要被分隔開前，叢嘉聽到林沉的聲音。

他說：“我應該怎麼說？”

長久的停頓后，他的聲音有些悶：“叢嘉，你可以教教我嗎？”

叢嘉突然想到那天簽售會，自己給林沉發了海報，他回復自己

「抱歉，我暫時想不出別的話，或許等你回來可以教教我」

叢嘉曾暗暗想過，林沉大概從來不屑說出迎合別人的話，因為他自足夠優秀，他的能力也足以讓他在社會上立足。

但和他逐漸接，叢嘉似乎明白了，或許是他真的不會，也不知道怎麼和親近的人相。他表達關心的方式蔽到讓人難以發覺，表達親近的話語也晦而生。

他確實是一顆手工糖，一顆包裹著很多很多層包裝紙的手工糖。

而叢嘉恰恰是最有耐心，也最有好奇心的人。

客艙廣播里傳來機舟在一旁說：“林總平時工作一定很忙，哪可能陪著嘉嘉到跑。”

叢嘉對他們笑笑，轉頭和林沉說：“下午的簽售大概辦到六點，晚上會和出版社和書城的工作人員聚餐，你要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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