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是從母親院里聽說文淑公主給念兮找侍衛一事。

是真的人聽了兩眼一黑的程度。

“結果呢？”

他幾步邁進來，只想知道結果。

王夫人上下打量他片刻，笑瞇瞇道，“今日怎麼不忙了？還有閑工夫聽這些，快去忙你的正事去，人家講些己話，你也來聽，也不。”

到底是顧辭的大姐，興武侯世子夫人看不下去，笑著問道，“娘快說，我正好奇呢，再別賣關子了。”

王夫人看在大兒的面子上，這才又笑道，“文淑公主也是實誠人，烏泱烏泱帶了滿院子的侍衛，皆貌健，儀態不凡。只念兮挑選。”

“然后呢？”顧辭忍不住追問。

“李夫人和念兮倒沒怎麼，溫大人和小溫大人卻氣得不輕，也不等念兮細看，便將人都請了出去。”

興武侯世子夫人拿帕子捂了，笑得不行，“文淑公主自己尋了個侍衛做駙馬，這便要將好的與人分。”

“可說呢。”王夫人也笑了一場，“公主是最鬼靈怪的子，且看吧，后面準還要給念兮尋好的。”

顧辭這會兒也端不住了，“念兒又不愁嫁，作甚要尋侍衛！”

王夫人睨他，“人家姑娘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都移了，還管這些？”

“移？”

顧辭豁然站起來，“誰移？”

王夫人不想理他，好在有大姐給他解，“你移。”

顧辭瞠目結舌，著大姐，后者肯定地朝他點點頭。

“這兩日有好些人家遞了話頭，想與咱家結親。”

王夫人這會兒才補了一句，“你空也看看，有中意的，便與你將婚事辦了，也老大不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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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辭回京不過二十余日，且每日都在繁忙公事，他實在不知道，這誤會是怎麼產生的？

他不過是想給念兮時間考慮，怎麼會變移？！

顧辭不懂孩子們的傳播能力，更不知道流言是帶翅膀的，會自發自覺地飛遍了整座京城，如今連他移的原因，都有至七、八個不同版本。

“念兒知道嗎？”他有些艱難地問。

“不是有間茶肆，若是常去的話，怎麼也能聽說個把理由。”

這會兒顧辭是真的坐不住了。

什麼給時間，什麼考慮清楚，先他將誤會解除了再說！

他一口氣打馬飛奔到儀橋街，卻被告知大小姐赴宴去了。

——赴地哪家宴？

——轉運使曹家。

顧辭調轉馬頭便往曹府上去，曹西棠親自出來見得他，“不巧念兮剛走，說是要去平侯府看世子夫人。”

顧辭二話不說，又往平侯府去，請了門人通傳，卻說溫小姐與世子夫人已出門去，至于去向，倒是不知。

從平侯府離開，顧辭一時迷惘。

整個京城被他跑了大半，不停追逐，卻總是錯過，心里頭涌出失，被明晃晃的太照耀，竟生出一無力。

他究竟在做什麼！

明明那麼想要回到邊，明明心里頭從來只有，明明每時每刻都想在邊，可他不去表達，不去付出，傻呆呆

在等什麼？

還誤會！

他的念兒是玫瑰啊。

需要呵護和澆灌的玫瑰，驕傲又溫的玫瑰，迎著朝雨的玫瑰，他浪費了多時間！

每一天都是該被紀念不是嗎？

倏忽，顧辭像是被重新注了活力，四肢百骸滿滿都是氣力，他策馬揚鞭，又往儀橋街去。

不論在哪，那里總是歸！

峰回路轉，就在顧辭抵達時，念兮正好下了馬車。

王慕宜懷著孕，日里在府上悶得慌，有念兮陪著，兩人略去綢緞莊坐了坐，買了幾匹布料，到底顧忌著孕，略了口氣便也回了。

天氣炎熱，念兮也懶怠，便車子送回家。

誰料才下馬車，后便傳來一聲悉的，如金石相撞的聲音，揚聲喚：

“念兒！”

扭頭去看。

一個形提拔的青年朝一步步走近，逆著金燦燦的芒，一如初見，燦爛耀眼。

他說：“念兮，我回來了。”

似有什麼在心底輕撞，那些歡悅好，繾綣甜的時，都伴隨這句歸來而時流轉。

他比從前健壯不，臉上多了堅毅與，唯一不變的，是那一雙眸。

明亮，灼灼。

如天上懸掛的烈日驕。

“嗯，我知道。”念兮仰頭，夏日的刺眼，往屋檐涼走，顧辭自覺的跟在后。

“怎麼了？”

態度有些冷淡，人也不像往日那般笑，顧辭不免心中惴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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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想解釋一下。”

“移嗎？”

顧辭一噎，自與念兮相識以來，從來溫，對他不曾有過這般冷待的時候。他心頭愈發沉重，沉默片刻，反問道，“那你信嗎？”

念兮也學著他深沉下來，垂著眼瞼，濃的睫下，人看不清眼底的神，“有些吧。”

聲音得很低，有些抑，乍聽之下像是憋悶，可仔細一聽，又不是那回事。

顧辭原本滿心忐忑，這會兒總算覺出不對，他量高，當即彎腰仰頭，果不其然，這小子正努力憋笑逗他呢！

“淘氣！”

這是他從前總對說的話。每每被逗弄，他都只能無奈又寵溺的點點，說一聲“淘氣。”

這麼一個小曲，往日那些悉的覺又回來了。

接下來要出口的話也順理章，顧辭說，“念兒，我沒有移，我只是……”

念兮看他，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含著笑，“只是什麼？”

是啊，只是什麼呢？

那些難以言說的心思。那時看到念兮與裴儉從攬月樓下來，明明兩人什麼話也沒說，但就是很默契，行止間他有一種無法融的錯覺。

他們都經歷過什麼？

念兒與時章連眼眶都紅了。

他不敢想，不敢問，不敢深思。

只能告訴自己，給念兮時間。

“只是被我那晚灰頭土臉的丑模樣嚇到了。”

念兮接過話頭，挑眉看著他道。

顧辭輕笑，他的念兒，還是這般溫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只是我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