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虛幻的聲音,
顧白水的瞳孔模糊了一下。
再睜眼,已經回到了另一片海上。
他什麽都沒做,的三十三層仙宮劫卻自主運作了,把顧白水的意識拉回到了三十三層天。
凝固停滯的海水繼續流淌;天上的雲層悄然飄;
雷雲翻湧,萬寂寥,三十三層玉清天上,彌漫著詭異死寂的氣息。
準帝劫突然離了顧白水的掌控,
它沒有停滯在某一時刻,而是完整的降臨在了顧白水上。
冥冥之中,
有一個悉的聲音。
他告訴顧白水:“要麽渡過此劫,飛升仙,要麽……放棄這條路,繼續走那座斷橋。”
“你沒有太多時間浪費了。”
聲音清晰平靜,從前方傳來。
顧白水默默抬首,發現自己正在一座金白的恢弘仙殿中。
第一層天,第一座仙宮。
顧白水回到了這裏,從這個地方醒來。
剛剛響起的聲音……在殿外。
顧白水邁開腳步,走在空曠寂靜的大殿裏,石柱高聳,仙霧繚繞,他的眉心閃著飄渺的仙韻。
走到大殿門口,
顧白水看到了那個說話的“人”。
他穿著一黑紅的長,站在仙宮屋簷下的石階上,著下,眺遠方。
“來了啊?”
那人沒有回頭,聽到後的腳步聲,慢吞吞的打了個招呼。
顧白水看著門外那個消瘦的背影,略微沉默,搖頭歎了口氣:“還真是沒新意啊。”
“沒有新意?”
黑人轉過頭,聳了聳肩:“你想看見誰?”
“我都能變。”
“大師兄?”
黑人負手而立,袖飄飄,麵容變了一個古板溫和的青年。
“還是二師兄?”
黑人抬抬手,發帶垂落,劍眉星目,眉宇之間多了一輕挑的隨。
正如所言,
不管顧白水想見誰,它都能變換的一模一樣,親媽都分辨不出來。
“唯獨你師傅不行。”
黑人撓了撓頭:“因果太大了,我怕被祂盯上,容易生禍。”
顧白水微微沉默,眼看著黑人又變了自己的模樣。
他歎了口氣,抬眼平靜的問道:“那你是什麽東西?”
“黑水?”
“還是天劫?”
黑人想了想,說:“都有一點,但都不是。”
“準確的來說,我是三十三層仙宮劫的一部分,也因你而生……是仇恨、貪妄、執怨、癡愚笨等等等等,你每走過一層天宮,就會留下一部分暗的緒,最終匯聚我。”
顧白水抬了抬眼,做了個簡單的總結:“心魔。”
“額,對,是這玩意兒。”
黑人很坦然,接了這個稱呼。
“不止這一層有我,上麵的三十幾層都是我,咱倆還能多見見。”
顧白水歎了口氣,又問:“你和黑水是什麽關係?”
黑人說:“關係也不大,這座三十三層仙宮劫,是它從曆史裏拉出來給你的……我也是仙宮劫的一部分,因黑水得以短暫的存活……你把我當作這裏的導遊就好,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顧白水聞言有些牙疼:“你分複雜啊?”
“把我當心魔就好,三十三層仙宮劫,我管下麵的三十二層。”
黑心魔輕輕的笑著。
但顧白水卻毫沒有放鬆警惕。
它雖然說的輕巧,顧白水卻從中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意味。
這個家夥,不隻是心魔,它能在顧白水完全沒有覺的時候,引仙宮劫強行降臨,這可不是區區心魔能做到的。
它是活過來的仙宮劫。
“你想做什麽?”
顧白水很直白,問黑人:“我二師兄在外麵拚死拚活,你在這時候跳出來,不是為了和我聊聊天吧?”
黑人微微沉默,然後無奈的笑出了聲。
“還真是,我隻是來找你聊天的。”
“你二師兄不用擔心,他不會死在仙手裏,那玩意兒未必能幹過你二師兄。”
“至於我想做什麽?”
黑人頓了一下,看著顧白水:“從原則上來說,我要毀了你。”
“但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做……你有什麽建議嗎?”
心魔問渡劫的人,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毀了他自己。
這種事,應該從古至今都沒有發生過。
顧白水翻了個白眼,“為什麽你是我的心魔,覺這麽不著調,不靠譜呢?”
黑人聳了聳肩:“那還不得問你自己?”
“一般況,心魔的工作是找到宿主最薄弱的,最恐懼的事,模糊現實和幻想的區別,讓渡劫之人心神崩潰,使其自取滅亡。”
“但有一個問題……”
顧白水問:“什麽問題?”
“你怕的東西,我也怕啊。”
黑人一臉無奈的說道:“你我都清楚,能稱得恐怖的東西隻有那個老人,你怕,我也怕。”
“心魔也怕長生。”
“我都不敢變祂,怎麽嚇你?”
它說的不無道理,所以才找顧白水進來聊聊天。
顧白水問:“你沒別的手段?”
“有是有,但對你沒用。”
黑人說道:“那些常規的套路和手段,也騙不了你,何必浪費時間呢?”
它是顧白水的心魔,很了解顧白水。
與其故弄玄虛,費時費力,不如直接坦一點,找他正麵聊聊。
或許還能找個機會……毀了他。
……
顧白水走出了仙宮,來到了第一層天上。
他和黑人站在屋簷下,並肩而立,眺遠方。
安靜半晌,
顧白水問了一個問題:“這三十三層仙宮劫,有人渡過嗎?”
黑人搖首:“據我所知,從來沒有。”
“上一個渡劫人,是一個三世為人的絕代天驕,他準備了很久很久,但還是死在了第三十三層天上。”
“他走到玉清殿前,死在了殿門口。”
不知道為什麽,顧白水忽然想起了一個名字。
“許三司?”
那個從渾噩星域逃了回去,尋找源天師傳承黑鍋的年輕人。
“還是,許三四?”
三世為人,死於劫下,今生是他的第四次投胎轉世嗎?
顧白水覺得有些可能。
黑人卻也忘了:“那是很久前的另一個故事了,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
“重要的是……這場劫,是一條至尊路,一條從來都沒有人走通過的至尊路。”
黑人嘖嘖稱奇:“萬古難見,恒古無雙,但在你上,卻足足有兩條。”
“兩條,全斷了……”